【作者:李 英;摄影:民国《成都市市政年鉴》、成都市建设信息中心、锦江区档案馆、锦江区地志办】
民国初期,商人俞凤岗周旋于军阀之间,靠炒春熙路的地皮发迹而为成都红极一时的富豪。然而,成亦此,败亦此,不久,他便出人意料地惨淡败落了。
俞凤岗是浙江杭州人,民国初年,他刚刚满了30岁,就单枪匹马跑到成都来打天下闯世界,在总府街街口,开了一家凤翔银楼。店堂布置十分富丽堂皇,无论白天晚上,都是宾客如云,夜间的五颜六色霓虹灯,更是吸引人,加上留声机传出的音乐,令路人闻而止步,因而凤翔银楼的生意十分红火。
购买金银首饰的买主,大都是官宦人家的太太小姐,那时的平头百姓,一日三餐都吃了上顿没得下顿,哪敢去买什么金银首饰。那阵成都还没有一条马路,更没有汽车,代步的主要是轿子和鸡公车。官宦人家的太太小姐坐轿子前呼后拥,来到凤翔银楼挑选首饰的络绎不绝,俞凤岗把她们迎进银楼的贵宾厅,奉上西湖龙井、下关沱茶、上等糕点,应接不暇。
凤翔银楼生意红火,主要靠军阀姨太太为他撑起,她们可说是银楼的大买主。女人多半对穿戴喜新厌旧,一些时新的金膀圈、玉项链,戴几天就想换,俞凤岗一踩九头翘,他是个迎合买主的行家,今天向这个姨太太送去祖母绿的玉圈,明天给那个姨太太送去九凤盘龙的黄金鸡心,使出浑身解术,把众多官太太巴结得巴巴适适,也通过这些官太太,结交到不少上层人物。
有一天,一乘官轿在一群背梆梆枪的马弁前呼后拥下,来到俞凤岗的凤翔楼门前停了下来,从官轿走下来一位穿了一身蓝哔叽长衫的人,长衫外面罩了一件玄色马褂,马褂上一根金璨璨的表链十分引人注目。俞凤岗的目光落在这人的身上,一下他就意识到此人非同一般,但不知是何方神圣,哪路诸侯,心中正在琢磨不定。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扶着那人走进店内,向俞凤岗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财政厅的刘子密厅长,你要好生侍候。”俞凤岗听说来的是财神爷,更是来了精神,巴结得格外周到,亲自为财神爷装烟倒茶。刘子密没有转弯抹角,直接向俞凤岗说明来意,因为四川督军熊克武的夫人要做五十大寿,又添了孙儿,他打算送熊夫人一尊汉白玉观音大士和寿星塑像,托俞凤岗帮他筹办。
俞凤岗哪敢说半个不字,几天之内就办好了,送到厅座的公馆请厅座过目,刘子密看了很满意,称赞他会办事。叫那师爷到账房取银子付账,俞凤岗连忙向刘子密说:“这个钱我万万不能收,就是厅座要处分我,打我的板子,我也万万不能收。”这时,那师爷向刘子密说:“厅座,真难得俞老板对您的一片真心,您以后随便找个机会照顾他一下,就在里面了。”刘厅座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吧,我端茶送客。”
这事过了没有多久,刘厅座派他的师爷向俞凤岗透露财政厅准备收回军用券的机密。那阵川军、黔军、滇军都发行了不少的军用券,这些军用券天天贬值,最后一元的只值一两角钱一张,几成废纸,老百姓叫苦连天,怨声载道。督军熊克武为了平息民愤,令财政厅按对折收回那些军用券,刘厅座派师爷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俞凤岗,就是照顾他,给他一个发财的机会。
俞凤岗一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喜出望外,他连忙带起银楼的几个售货员,跑到下西顺城街口的金银百货市场安乐寺收购没有人要的军用券。那阵手上有军用券的人就像手上攥着烫手的山竽,只要有人收,他们见钱就抛。俞凤岗按一二折的价钱收了大量的军用券,兑换到十五六万块银元,靠刘厅座发了一笔大财。后来,俞凤岗就用这个钱滚雪球,炒春熙路的地皮,成了成都数一数二的豪商巨贾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