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证书和奖品走下台的那一瞬间,我就开始努力地回忆在台上台下的那些时间。有些话没讲明白,有些逻辑没理清,有些故事没讲完。
和大家一样抱着玩玩的心态走到了现场,第一次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即兴演讲,我抽到了一只毛笔,一直毛笔我能衍生出什么主题,聚光灯打在身上的时候,台下虽然座无虚席却什么也看不见,就像每次听着梦中的婚礼,一位芭蕾舞者尽情地在台上展现曼妙的舞姿,而观众只有你自己,那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好孤独,但是又不得不顾及台下的感情,你可以毫无逻辑,但你不能由着自己情感爆发,大喜抑或大悲,温和笃定才是最好的状态。
说实话以前的大大小小的演讲也有不少,可那已经是备好稿子,已经对着镜子一字一句的训练过很多次了,这样的不确定难免会很忐忑。上台之前突然想到了高中时候和朋友为了去听李阳的讲座花掉了一周生活费的一半买了一张门票,他讲了很多关于英语的学习方法,包括数学的学习方法,然而我却一句也记不起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在开场前他带着我们一起喊“我热爱丢脸,我热爱丢脸,我热爱丢脸”,要练英语口语,你就得大声地念出来,反正受伤的是别人的耳朵,所以今天我就发挥一下他的精神,“我热爱丢脸”。
生活中,轻松与沉重,都由不得你自己去选择,就像我拿到的那支笔,一旦下笔,便无法更改,但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行为,美好、善良、正义、真理,即使写下的线条无法改变,但你也可以至少让它看着不那么拙劣。
我没有什么高远的立意,也没有什么华丽的主题,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清清楚楚的想到了我的一个朋友,他来自巴基斯坦,是国际学院的留学生,马上就要准备回国了。他不喜欢交朋友,但和我却能聊得开,只不过他不懂中文,英文发音又不标准,而我时常又不能用完蹩脚的英语口语去表达我的感情,所以经常只是静坐。每次聊天的时候我都会问他,你什么时候准备回国啊?你想不想家呢?他都默认不语,而我也便不在追问。
有一次他邀请我去参加聚会,结束时就剩我们两了,我到了他的宿舍,他说今天是他们的节日,我很想我的爸爸妈妈。我很茫然,我说你可以打电话或者视频啊,他说在他来中国的第一年爸爸妈妈就去世了,是车祸。“我不敢回去,我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那段时间我过得很疲惫,每天我都抱着手机,生怕错过一次电话铃声,说不定是爸爸妈妈的”。说完,我很难受,我哽咽着却找不出任何句子来安慰他,我第一发现哪怕就是一个英文单词也很难发出声来。
可能是想缓解气氛,他很淡然地指着墙上的那幅画。我抬头,墙上有很多装饰品都是他自己设计的,他的东西也非常整齐 ,然而那副画我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一个女孩儿的背影,一条蜿蜒的铁路,一抹阳光。然而他说那是他最喜欢的画,即使生活对他很残酷,他也无法避免自己的经历,但他已经觉得生活很有希望。于是他开始选择忙碌,做科研,写论文,学英语,考雅思,因为成就感是会冲淡疲倦的,他拿出那一摞厚厚的奖状和证书,我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坚毅与可阻挡一切的勇气。
有时候我很难想象他一个人是怎么在中国生活的,就像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也许至少还有生命,走路的时候就只管走,吃饭的时候就只管吃,需要打仗的时候今天死或者明天死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们没法改变我们的经历,珍爱你现在的时光,这一笔或许不那么完美,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态度,选择自己的行为,没有人一直活在过去,也没有人一直活在未来,有的只是现在。真爱你现有的时光,那你一定是幸福的,也许那时候你会发现沙漠中有生命,黑夜里有星星,战争也许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