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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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紫陌就看见了街角那家叫“心情故事”的咖啡屋,因着与她工作的电台较近,紫陌经常光顾这家咖啡屋。

她下意识地整了整衣领,拽了一下衣角。紫陌穿了一条深蓝色牛仔裤搭配一件米色休闲风衣,随意又不失优雅。

快到咖啡屋门口时,紫陌放慢了脚步,回想着好友给她介绍的这位男士的概况,单亲家庭长大,名校毕业的IT男,现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高管,她迅速脑补着他的外貌,声音,谈吐等信息。

这是紫陌的第三次相亲,紫陌是个随遇而安的女孩,她不排斥任何一种选择婚姻的模式,当然她也不会因为自己已经二十八岁进入老姑娘的行列而将就婚姻。

紫陌想起了自己主持节目时的一句台词,说相亲就是对情感、婚姻危机自我启动的最后的自救,什么自救,说的耸人听闻,简直就是伪命题,紫陌只不过想多给自己一次机会而已,相比通过企鹅和微信等通讯方式找男朋友,紫陌更喜欢面对面相亲,简单,直白。

咖啡屋人不多,一进门紫陌一眼就看见了最里面靠墙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大男孩,他有些清瘦,穿着黑色风衣,里面露出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看着很清爽,戴着眼镜越发显得斯斯文文,他习惯性地微微皱着眉,见紫陌向他走过来,不慌不忙很绅士地站起来给紫陌拉对面的椅子示意紫陌坐下。

紫陌顺势坐下,温和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大男孩,确切地说是男人,他的皮肤白皙,有着光滑饱满的额头,眼镜背后清澈的眼睛透着忧郁的眼神,嘴唇轻抿,有些羞涩地冲紫陌微笑。

“你叫紫陌吧,我是韩诺,点什么咖啡?”

“卡布奇诺,”紫陌不假思索,她是这家咖啡屋的老顾客了。

“两杯卡布奇诺,谢谢,”他温柔地看着服务生,声音清澈而且很有磁性。

紫陌是这个小城电台的主播,或许出于职业敏感吧,紫陌马上对韩诺有了说不出的好感。

一会儿功夫服务生就端来两杯卡布奇诺咖啡。气氛似乎一下子缓解了很多,有了咖啡紫陌无处安放的手一下子找到了归宿,一只手抱着咖啡杯,另一只手则捏着小勺漫不经心地搅着浮在上面的心形图案。

这和前两次相亲境遇完全不同,第一次那个企业副总还没等紫陌坐稳就单刀直入,连珠炮似地问的紫陌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说紫陌根本不想也不屑做出回应,只想快点逃离现场离开这个自以为是的所谓成功人士。

第二次的相亲对象是个大学老师,也是在这家咖啡屋,刚一见面他就滔滔不绝给紫陌讲他正在研究的一个课题,完全不管不顾紫陌是否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结果也可想而知。

从某种意义上讲,相亲又何尝不是一种人生百态的浓缩呢?

基于前两次相亲失败,这次来之前好友再三交代,要紫陌一定先下手为强,拿出合同谈判的姿态,好给自己争取个好价钱,紫陌对这些经验套路之类的说辞,一向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眼前的韩诺说话不缓不急,就像久别的老友。有那么几分钟,紫陌有点儿恍惚怀疑这是不是在相亲。

“你是电台的主播,怪不得声音这么好听,年纪看起来也不像二十八,”真诚而又不失恭维。

紫陌想起昨天晚上去小区的理发店理发,想着今天相亲,紫陌想把留了一年的长发剪成刚过脖子的短发,在上面扎成半丸子头显得青春些,毕竟不小了。

理发店刚开业正在搞活动,学生半价,一进门老板就问紫陌是学生吗?默认后,紫陌暗自高兴并不是省了几块理发钱只因自己被当成学生甚至是中学生呢。理到一半紫陌的妈妈慌张跑进来大喊“你儿子睡醒了大哭着找你呢”,满满的尴尬。

想到这紫陌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我有个两岁的儿子,介绍人没跟你说吧?”

韩诺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哦,看不出来你已经当了妈妈,”没有丝毫讽刺,眼神期待地注视着紫陌,鼓励紫陌继续说下去。

“我大学时处了一个男友,毕业后和他一起来到了这座小城,本以为我们会和大多数恋人一样顺理应当地恋爱结婚生子过普通平凡的日子,可生活在一起才发现我们都不是对方要找的人,后来我们竟然好好说话都做不到,我们不想等时光匆匆彼此都老去了才后悔,所以选择平静地分开了,没想分手第二周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你又去找你男友了?”韩诺淡淡问了一句,

“没有,我不想一个孩子来维系一个没有爱的婚姻,对我们对孩子都不公平,我本是不想生下这个孩子的,那时我才二十五岁啊!可我一想到一个小小的药片或者戴着胶皮手套面无表情的医生手中的冰冷器具就可以决定一个鲜活生命的存留,这太残忍了,况且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那时我就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别看你外表柔弱,还是个刚强的女孩子呢。”韩诺听的入迷了。

“突如其来的孩子也让我措手不及,想了几天,我去单位办了停薪留职手续后失踪了一年又回来了,”紫陌平静地讲着,像说着别人的故事。

“没想你还是个不纠结的行动派,两岁的帅小伙一定给你带来很多快乐吧?”韩诺情绪受到了感染,有些兴奋。

“嗯,我从来没后悔生下他,他聪明可爱,长的特别像我,有时我觉得就这样和他生活一辈子我都愿意,”紫陌浑身散发着恰如其分的傲娇。

“能想象得出你们很幸福,你以前相过亲吗?”韩诺突然转了话锋。

“相了两次亲,都不太合眼缘,虽然我有儿子但我也不想降低标准,”紫陌像说给自己又好似说给韩诺听。

一想到有多少人的婚姻是因为自身的残缺成就的,紫陌就有些戚戚然。紫陌从来都没觉得儿子是她婚姻的障碍,她也从来不认为儿子会使她变得残缺不完美了。

“哦,那你说我配不上你呗,”韩诺有点儿手无足措。

“哦,不是不是,你的条件这么好,我是说……”紫陌有些语无伦次,那么一瞬,紫陌突然不想错过这个大男孩,竟变得患得患失了。

韩诺出神地看着眼前这个素雅文静的女孩,清透的皮肤,长的恰恰好的五官,就像邻家的小妹妹,一张嘴说话却有几分俏皮和倔强,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这就足够了。

“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韩诺首先打破了沉默。

“三十年前,一对刚结婚的恩爱夫妻外出旅行,突遇车祸,丈夫不幸去世,妻子幸免于难,回来后不久妻子竟然发现有了身孕,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生下了一个男孩而且独自一人将他带大……”

“那个男孩就是你吗?”紫陌已经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没等韩诺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

有的人在一起很久很久却像陌生人,有的人一见面就像知己,有些事儿一开始冥冥中就注定了结局。

“其实那个男孩一直希望自己有个爸爸……”韩诺哽咽着。

缘分就是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中,我想着你,你就来了,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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