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从婚姻登记处一路回到家,云生直接上了床,和衣躺下了。中午没有起来吃饭,阿妹也没有叫他起来吃饭。
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云生起了床。原本素来不喝酒的他出门买了一瓶加饭酒回来,去灶批间拿来头天晚上剩下的油炸花生米,就到自己的房间喝开了。
床头的夜物箱上一瓶加饭酒、一碟油炸花生米、一副碗筷,还有老头一声声的叹息。他似乎要把这一辈子的心事透着酒气吐露出来。阿妹晓得他发耿了,自顾忙她的事情,没有进屋。
两个人的家,除了云生的长吁短叹没有其他人声了。喝完酒,云生也不收拾碗筷,重又上床和衣躺下了。此时,阿妹也已经回她的房间睡了。
大该晚上七、八点钟的光景,阿妹被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吵醒。听动静是老头房间里发出来的,仔细听,的确是老头在“哼哼唧唧”。
她起身,没有开灯,径直走进了云生的房间,打开灯,只见云生在床上翻滚着,满头大汗,嘴里不停地呻吟着。见此情景,阿妹顿时地慌了神,问他 ,只是回答“肚子痛”。
慌了神的阿妹赶忙回到自己房间翻出电话本,披上外衣,冲出家门,一路小跑去了弄堂口的电话间。先是打了120,接着给小女儿惠娟打了电话,然后按电话本上记录的次序挨个给其他子女打了电话,说是云生急病,快回家来。一圈电话打完,待到付电话费,才想起身上没有带零钱。还未等她开口,电话间的阿姨先发声音了,“云生阿婆!电话费小事情,你先回去,老头子身体要紧。”
阿妹连着道谢了几声,怀着七上八下的心,跌跌撞撞地回了家。进了家门,云生还是在床上哀嚎不断,汗已经湿了满头银发,他不停变换着体位,也不肯喝水。阿妹只能手足无措地在床头看着他叹气。
还好,没过多久,惠娟和丈夫就匆匆赶来了,随后120也来了。阿妹从五斗橱里拿了两千块钱交给惠娟,惠娟和丈夫跟着120把云生送去了医院。留下阿妹在家等其他子女会合。
再等阿妹和其他子女赶到医院,云生已经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打上了吊瓶,安静了下来,只是面色非常难看,人显得特别的虚弱。大夫在办公室跟他们交代了一下云生的病情,目前症状估计是急性胰腺炎,这种突发疾病十分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