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尝试过挣扎,却依然离不开……
狭小的房间里飘溢着一股药酒味,我拿着一支浸满药酒的棉签在她右肩膀上轻轻地涂抹着,映在我眼里的是两块大小不一,紫红色的肿块,很害怕弄疼她,我不敢用力。
她坐在床上,一直用左手拉着衣服生怕会触碰到那难闻的药酒而因此弄脏衣服。我问她这是怎么弄到的,她不说,只听到她在哽咽着,也没有哭出声,我心里很清楚这是父亲用他的手一拳一拳地拳打出来的,没有指印,却在心里烙下了裂痕。
我慢慢地涂抹着,不再询问,只是眼眶很热……
经常听母亲说外公是最疼她的了,母亲在娘家虽然排老幺,也是唯一的女儿,却是从小吃苦长大的,家里的农活她都会很勤奋地干。
她说嫁来我父亲家也没有偷过懒,那时家里生活还很拮据,要养猪,耕种等等的农活,母亲都会帮忙干,可是她和爷爷奶奶却一直关系冷漠,她因此认为是爷爷奶奶不接见她,总是不承认她的付出,她的心里一直很憋屈。
我问她为何要嫁给父亲,她说"年龄大了,恰好你父亲又未娶,年龄又差不多的,虽然你父亲当时是穷了点,但长得还行,我就嫁给他了。"
02
等到父亲在城镇的工作稳定下来后,母亲也跟着去城镇工作了。母亲没有很高的学历只能打厂工,每天朝九晚五的,还要两班倒,却挣不了多少钱,慢慢地她的脸越来越憔悴了,身体也因为长时间的坐着越来越胖。
父亲的工作相对于母亲来说是很轻松的了,却也为了生计不得不另找副业,他们很忙,忙到沟通只剩下吵架。
母亲是个唠叨的人,每天下班回来的话题总是鸡毛蒜皮的事,抱怨家里乱七八糟的,我很多时候当她的话是噪音,而父亲要么就是在房间里做他的事当她的话耳边疯,要么就直接和她吵。父亲也因为母亲一直诉说爷爷奶奶的长短,唠唠叨叨的琐事,便厌烦了她,很多次对她动手拳打,母亲却也不回避,奶奶因此说母亲很倔脾气。
我问过母亲,父亲这样对待她,为何不离开这里,她一脸愁苦的诉说着"我离开得了吗?我离开了我还能靠谁,我离开了,你们怎么办,你弟弟还小……。"家里是重男轻女的风气,母亲很艰难才生了弟弟,她说"如果头一胎是你弟弟,我或许就不用那么被你奶奶和你父亲轻视了。"
母亲因为唠叨的性格总是不受别人的欢迎,她也因为长期的抱怨和疲劳,心里总是很委屈的,在外人看来她总是比父亲大很多岁,其实母亲还小一岁于父亲。
读大学后,母亲下岗了,她想找份工作减轻父亲的负担,却因为年纪大四处碰壁,便靠舅母找来一份裁剪衣服的工作,母亲工作了十多年的厂工,没有什么技能性可言的工作经验,更不用说裁剪了,只能重新开始学裁剪,按件数计工钱,她依然很辛勤地工作,每个月的工资却少得可怜。
她不是不嫌累,只是她觉得她不能闲着。
每次回到家看到她这么忙碌的干着,我都会主动帮她减轻负担,她让我做什么我也顺从她,只是我依然会和她拌嘴。
我以前常常和母亲说,如果我是她我一定会离开父亲的,我忍受不了男人对女人动手,我自己有手有脚的难不成还会饿死在街头!现在想起来,我这样的想法的确挺洒脱的还挺幼稚,只是慢慢地当看着我的母亲我就会觉悟到,我忽略了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感受,她会为了自己的孩子选择忍受一切,我的母亲。
父亲和母亲还是会吵架,只是父亲不再打母亲了,他们彼此之间偶尔表达的关心依然是那么地粗俗,那么地平凡。
我的母亲,我知道你活得很累,我也很心疼你……你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