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有些风景,美到吓坏了人。在屋子里躲藏了几日,倒也避开了坏天气,阳光撒开,整个人也想随声附和,跟着光线咿呀跳转。
校园里,一切都那么大方得体,连初冬的风乍作起,也要放缓一缓,食堂到图书馆一路,临近毕业的人总是想踱步珍惜每一步脚下。寒风有些凛冽,我抖抖头发里的风,想想刚刚填饱的肚子,还有足够的热量供我消耗,便也轻狂了起来,一路风景,不忍错过。随手拍下所有灿烂当做记忆。
学校的音乐广场是以往食堂与图书馆的必经之路,但自图书馆关闭了南门,这里也逐渐与生活远了,好在我是一个怀旧的人,每每还是想穿过这篇巴掌大的小公园,为的也就是别辜负了花花草草几颗树的等待,说是等待,倒也显得自己自恋了起来。可若没有等待,那图片里的仰天枯枝又算什么?他们翘首以盼,他们搔首弄姿,若不是异样光鲜的蓝天惹得人多看几眼,顺便瞥一眼这群似有若无的生灵,想必,他们累死在昨天,也不过作罢了冬日的祭品。看到他们时,我承认,我本意浩瀚穹宇,掠过枝头,竟心头一惊,这孤独落寞神女泪似得存在,这疲倦了的姿态,映衬这冬日暖阳蓝天依旧,竟也这般相得益彰,可怜尤为见,可爱尤为见,独特更尤为见。所有的存在都在等待一个回眸,既是生命,不论何种形态,都渴望被珍惜,只是,我们错过了太多。
我在风里穿行,随着阳光,随着降温的空气,我的鼻尖红了,通透又彻底,可我不忍前行,不忍穿越那片风声,呼啸而过也罢,一副尖酸刻薄也罢,北风依旧,声声入耳,我分明听到了些许无奈与愁苦的狂作,停下脚步,惹来旁人异样看待,倒也不在意,只让冷风吹。你发作,我任你发作,积攒了太久总要肆虐,你发狂的同时也顺带着生灵飞舞,于他们而言,你为他们自由而生,他们为你癫狂而舞,你们彼此美化了缺点,我在另一个世界里看你们的默剧。随风而去的叶子,你飞到哪里?我曾让你留我脚下片刻,而你片刻不得语,我还你自由,你便无情随风去,我知道,不论你落在哪里,不论冷风带你何去,你一定都会带着你枯萎的脉经,化作春泥或烈火。不经意间,我捡起两片枯叶,我想查看脉络里的秘密,想看你带着何种沉重奔赴远方,风里的两片,在我拇指与食指的捏攥下反抗,我分明看到了他们仿佛用全部力气与我抗争,“放开我,放我去远方,放开我,放我去流浪”,我知道远方也好,流浪也罢,就像千万你我想追寻的,他们想要自由,于是我下意识心疼的松开拇指,两片枯叶随风而去,我看到了他们的笑脸,是的我看到了,一同去的,还有我眼角的几滴液体,那一刻,他们重获自由,前一刻,我觉得残忍如我。
还是那片音乐广场,忘记了是哪一棵枯树。想必也是坐等邂逅,哪怕一瞬,带走永恒的记忆。幸运总是眷顾我,也眷顾着那一棵枯树的那一隅,数不清横七竖八的枯枝,似败非败的顶一头枯了的毛茸茸,让人觉得好笑,却也想多看两眼,就是那俩眼里的那一眼,我望见了这一顶,想上上不去的努力,想独特又没有足够美丽的无奈,我看着它发笑,想着看你的笨样子,于是掏出手机,按下快门,几经修饰,掏空的思绪好像有了陪伴,等着它回眸我一句感恩,却分明看到了它高昂的枯头,冷冷的对我说一句“算你走运,遇到我”又一回眸悄悄告诉我“穿越一切,为了和你相见”,心中竟然莫得感觉亲切又有缘分。有些黯淡,总是那般沉默,相见时不经意的造作,其实都是修炼了几世的刻意,只待你留心。
你我不曾发现,和风花雪月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自己也慢慢独享其成,美了自己,醉了心灵。有些花,盛开陌上,有些美,开在眼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