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学校来往市里的十路车挤得要命。现在换新的公交车了,依旧挤得要命。
旁边坐着的一个不认识的阿姨要下车了,把我往她的座位上拽,让我坐在她的座位上。生怕被别人抢去了。
那天,我带着安原去看了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当茅十八满是鲜血的双手抱着荔枝,虚弱的一点点滑下去的时候,很多人都哭了,我也没忍得住,怕惯了这种生死离别的场景。
余光里我看见坐在我旁边的安原也在抹眼泪。
去看电影的路上,安原告诉我,她前男友的病确诊了,医生说,能活多久,就得看怎么保养了。
电影散场之后,那些悲伤,难过和感动,能够停留多久呢。我想,那些不曾经历过的人,出了电影院去餐厅里吃一顿,去游乐园里玩一场,那些悲伤难过感动早就远去了吧。无关痛痒。
我对安原说,如果你想去看他,我陪你去。
他们不是因为不喜欢对方才分的手。
开学的时候,安原晚来了两天。他们是在假期的时候分手的。学长还是执意去接安原回学校。
安原告诉我,很久之前,医生就说他不能干重活不能做剧烈运动。
那天夜里有点冷,我和安原在操场上绕着跑道一圈一圈走了许久,后来我俩背靠背坐在学校重新翻新了的足球场上,安原给我讲他和学长之间的事,我们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可是我听的出来,安原很悲伤。那个时候,学长的病还没有确诊。
安原家境贫困,身材瘦小,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所以做着多份兼职。她就是在做兼职的时候认识的学长。
假期的时候有几天特别缺钱,安原想着家里给弟弟的生活费多一点,就和弟弟要了一点儿钱。后来从弟弟朋友的口里听说,她弟弟经常不吃饭靠吃馒头省钱。
一时间自责和愧疚填满了安原的整个身体。
或许是从小到大常年累积的自卑感,安原开始想,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谈恋爱,当即给学长发消息要和他分手。学长什么都没说,没有接受也没说拒绝。那时候,学长已经在医院里开始住院观察了。
每天下课之后,安原都要跑着赶去食堂在窗口给同学们打饭。一起的有个男生总约安原一起去图书馆学习,明显是对安原有意思,所以安原一直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辞。
学长说,你要是和他在一起,我们就连朋友也不是了。
当然,安原不可能和那个男生在一起。
生命中总有许多不能承受之重,你我都无力反抗。
就像许多人终究会以不同的方式离开,无法挽留。
读高中的时候,班里有好多对情侣,高中毕业之后陆陆续续地都分开了。就连我最认为能够长久的那一对,也在异地不久后就分手了。他们那般般配,我真的就以为可以那样一辈子。
初三临近中考的那几天,那个和我同桌的姑娘,和我商量好要考同一所高中。
还记得那天风很大,羽毛球总是不能按照预想的轨迹飞行,我们索性一人拎着一个羽毛球拍在校园里逛来逛去,畅想着未来。
我们说好要考同一所高中,将来还要一起开一间店,如何如何。突然间飞过来一个足球,那边穿着校服正踢足球的低年级同学朝着我们大声呼喊,老师,帮我们把球踢过来。他旁边的另一个说,喂,你瞎喊什么,那是不是老师?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哈哈大笑。
然而,后来中考结束,我去了当初我们约定好的那个城市读高中,她听了家人的意见留在了原来的城市。
再后来,我们几乎再也没有了联系,就这样彼此远去。那些在一起的时光,终究只成为了记忆里的些许碎片。
我突然间觉得,我们就像那天的羽毛球和足球,偏离了我们预想的轨道,去了不同的方向。
那天风很大,却没有把我们吹向同一个方向。
学长说,我才23岁啊。
你我都无法体会他的无助与绝望。
后来学长又告诉安原,你来看我吧,我给你过生日。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把全盛的我都活过。
如果可以,请不要离开。
好好爱身边的人,有一天会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