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绘画带来的力量

一直以来,不断给自己做加法,读书也不例外,以为涉猎越广,书读越多能力越强,而读完这一章,我不再这么认为了。书读再多,不会运用也枉然,是该做减法的时候了。好的书籍,会让人常读常新,给人行动的信念和力量,这一次读完《儿童曼陀罗绘画分析理论与实践》第九章曼陀罗绘画案例,我有跃跃欲试当曼陀罗分析师的念头。恰巧此时就有朋友问我,有一个抑郁的个案给我治疗要不要接,我竟答应乐意一试。

透过书中案例分析的描述,看来分析师需要运用直觉、感觉、思维、情感四大功能,动之以情,晓之以逻辑判断,明察秋毫,才能对症采取应对方式。忽然觉得曼陀罗分析极具挑战性、灵活性,对身心灵成长是极佳的锻炼平台,起码四大功能都能够通过分析得到磨炼,逐步走向完整。

本章以治疗为目的,描述的是一名女孩从2岁3个月起为期一年三个月左右的心理分析案例。据介绍,女孩妈妈对心理学有所了解,从孩子无论到哪里都要抱被、吃饭要喂、欺负较小儿童等症状,担心孩子有分离焦虑,对孩子成长不利,希望通过心理分析帮助女孩。

作者陈博士在治疗期间大约进行42次左右的分析,围绕建立安全感和规则这两个目标进行治疗。前三次是和女孩的妈妈进行访谈了解初步情况,之后12次主要采用地板游戏进行治疗,再后就是陈博士通过38幅曼陀罗绘画过程的描述、分析和感悟,从中看出女孩在治疗过程中呈现出分离焦虑,不适应幼儿园,怕黑,睡前折腾,妈妈生二胎及规则建立等症状,并及时采取相应措施,逐渐化解女孩分离的“根源情结“,发挥自性保护、分化、凝聚至整合等功能,逐渐稳固女孩的自我功能。

从本章38幅曼陀罗绘画治疗分析中,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曼陀罗绘画重在表达内心世界,而非美术创作。因此,在曼陀罗绘画中,审美并非主要因素。

如何运用心理类型四大功能进行分析?先重温一下前文己提到过的曼陀罗绘画分析经验之谈,在分析曼陀罗作品的过程中,分析师需要发挥各种心理功能。先使用直觉功能把握住作品的主题;然后使用情感功能身临其境去体会绘画者所表达的情感;之后再使用感觉功能,把握作品中的某些细节,通过典型和突出的细节来支持与验证,这些情绪,避免投射和反移情的干扰;最终使用思维功能,把主题、情感、细节用相关理论进行逻辑分析。

心理类型

一、引导

针对治疗对象年龄尚小,在曼陀罗绘画过程中,陈博士主要采用自发双人曼陀罗绘画的形式。从绘画过程中可以看出,陈博士的引导很关键,比如第1、4幅曼陀罗,陈博士从草地具有大母神包容的象征意义,有一定的治疗作用,同时也给孩子留下发挥空间等角度出发,先画草地;第2、5幅,陈博士先画大海,考虑的是深海象征无意识;之后还有两幅曼陀罗在孩子先画意象后,陈博士画大地、草地进行补充引导。

第6、7幅曼陀罗,陈博士了解到儿童喜欢吃水果、做饭、布置家居等游戏,很多儿童喜欢通过水果来认识颜色,从象征层面,水果和果汁意味着补充给自我的心理能量,而且是容易吸收的能量,从而引导孩子绘画与果汁相关。之后引发孩子主功绘画了两三幅关于水果主题的曼陀罗。

第12幅曼陀罗,陈博士了解到很多孩子喜欢画雨滴,荣格认为下雨是意识与无意识的张力缓解的象征。孩子通过点点来表示雨水时,意味着自性动力由保护向分化转化。于是陈博士先画雨伞引导孩子画雨滴。随着分化功能的的发展,孩子渐渐开始主动作画。

在书中,陈博士也提到引导的重要性,原文摘要如下:不做引导仅靠发挥儿童自主性,无法帮助和促进儿童的心理发展。创造维果茨基所言的“最近发展区”在幼儿的学习与成长中是完全有必要的。不过,过多的引导无法促进儿童的理解,甚至会挫伤儿童的自主性。所以,引导一定要基于儿童的现有水平并符合儿童的发展动力。同时,引导应当充满耐心。

二、共情

分析师的情感功能就是发挥同理心、感同身受的能力。对治疗对象的第一印象中,陈博士是这样描述:“当我们目光接触时,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坚毅。小小的孩子,却有成人的坚毅。这是她的天性,还是她忍受了不少痛苦,还有其他可能吗?”

在第1幅曼陀罗绘画过程中,孩子说:“在捉迷藏,我在找你呢。”陈博士听了,心里感觉暖暖的,同时也觉得他们之间的心理距离十分接近。并理解这是孩子内心所需要。并把孩子“捉迷藏”绘画中没有画出爸爸妈妈,找出与父母的分离是她的“根源情结”,这将会影响孩子自性保护动力。从而确定治疗对策是通过建立稳定的依恋关系,来修复“分离”的创伤,激活保护动力。

在第8幅曼陀罗绘画中,陈博士理解孩子用小白兔象征自我,并描述:“她出生1个月后就与父亲分离,4个月后又与母亲分离,纵使是成人,与父母分离时都不免悲伤,更何况是一个极需父母保护的婴儿呢?我无法估量分离给她带来的伤害,但是从她对抱被的深深依恋以及我们紧密的咨访关系中,我理解她渴望心灵深处的联结。”当他们继续作画,陈博士注意到孩子用圈把小白兔和代表陈博士的袋鼠圈起来,强烈感受到孩子对母亲的依恋转移到他身上,从中找出小白兔是孩子的情结。当情结没有被表达出来,是难以化解的。因为孩子年龄尚小,不具备表达高级情感的语言能力,而这一次通过曼陀罗意象表达出孤独的情感,直接在情结的核心处工作,调动受阻的原型动力,疏通受阻所淤积的情感,从而有效化解情结。

在发挥共情能力时,“自我--情结--自性轴”始终贯穿整个过程,要从情绪中感觉到分析对象自性动力卡在哪个阶段,找出情结进行疏通、化解。

三、觉察

分析师的感觉功能就是明察秋毫,在细节中发现问题。在案例中,孩子第1、2幅曼陀罗均画气球,陈博士感觉气球对她而言意义非凡,经询问其外婆,外婆称过年孩子哭闹要买气球,但外婆担心氢气球会爆炸伤害到孩子而拒绝。陈博士推断气球对孩子而言似乎有某种可望不可得的意义,从而判断捉气球象征修复“根源情结”。

描述第14~15幅曼陀罗绘画时,陈博士写道:“一进咨询室,我就发现她神情有些恍惚,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让人心疼。”然后通过曼陀罗,透过孩子画刺鱼、刺树等放射性形状,从而观察到孩子自性分化动力的转化。分化意味着分离与成长,它苦中有乐。孩子懂得运用带刺的物体表达愤怒,从成长的快乐角度来看,判断孩子有能力适应学校生活,会越来越喜欢探索与学习新知识。

在第20~21幅曼陀罗绘画过程中,陈博士察觉孩子用换下一张纸绘画的方式回避怕黑这个问题,出现一些阻抗,于是从之前与孩子相处中评估孩子的自我力量足够强大,于是继续深入上一张画的话题,让孩子直面问题。从孩子绘画线条和雨滴观察到孩子对肌肉的控制力明显增强,规律性的线条绘画意味孩子具有一定面对紊乱的能力。从而相信孩子随着自我的成长,有能力表达情绪并有力量去化解。

分析师从细微处着眼,培养自己从事物的现象中看到本质的能力。

四、分析

看案例陈博士的分析和感悟,运用思维功能把直觉、情感、感觉功能调动起来进行表达,感觉分析师就象一面镜子和管道,客观显现孩子当下的状态,并能给予符合实际的正面引导,以及深刻的思考。

比如在第17幅曼陀罗的分析中提到孩子想画魔法棒却变成了烤鸡翅,然后联想《易经》火对应的是离卦,离卦又代表着文化,对孩子而言,在幼儿园中所学即文化,火烤鸡翅意味着通过学习文化而获得满足。然后引发感悟:家人狠不下心来让孩子上幼儿园,其实是低估了幼儿的自性分化动力,只要儿童保护动力顺畅,分化动力的推动下,儿童喜欢尝试新鲜的刺激,满足他们的求知欲。在现实中,可以观察到这个阶段的儿童经常会问家长“为什么”的问题。知道“为什么”意味着能通过理性来理解世界,这是幼儿自我功能强大的表现。满足这种由内而外的心灵源动力或许是儿童快乐的源泉。所以,家长坚信儿童能适应幼儿园的信念会给予儿童更大的心理支持。

在第27幅曼陀罗分析提到孩子喜欢画眼睛,然后联想到眼睛象征注意力,是自性凝聚动力的重要象征。在凝聚动力的推动及家长的耐心引导和鼓励下,儿童乐于遵守规则,建立人格面具,并成为“乖孩子”。然后引发感悟:“抱持”如同母亲,强化了自性的保护动力,原则如同父亲,增强了自性的凝聚动力。可见父母双全,对于任何一个孩子的心理健康都是重要的。进一步而言,应该根据儿童不同自性阶段动力,对“抱持”和“原则”的侧重有所不同。

这是一章对有志做曼陀罗分析的读者来说有很好的借鉴作用,值得在分析工作中反复阅读,在此,我只是记录当下给我的启示。

本章的结语写得真好,成长没有止境,心理分析也没有终点。其实治疗分析的过程,也是心理分析师成长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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