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在我最想你的时候
满山的杜鹃花
全都凋谢了
我只能摘下一束初夏的阳光
摆放在你的墓碑前
为你烧去积攒了一整年的思念
我知道
你最喜欢听山风与松涛对歌了
可昨夜的一夜雨花
把所有的风
都诱骗到山后的凤凰河里去了
我就用砰然的心音
和着鸽哨,蝉鸣,鹰啸,乌啼
以及花瓣在小雨中的哭泣
为你吟唱一首C小调的安魂曲吧
我也知道,直到死去
没有谁,给你写过哪怕一行诗句
包括爸爸。他送给你的
只是穷尽一生也收割不完的艰辛
你用犁铧和石磨,扁担和缰绳
榨取了份量少得可怜的快乐后
就突然撒手人寰,投生茫茫来世
今夜,躺在宾馆的单人床上
我,你的儿子
为你写下这首短短的情诗
我知道,通过一条秘密邮路
就可以快寄到你星光闪烁的梦里
———你坟头
那道裂成闪电的缝隙
5.13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