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两千多里路外的我也只能在电话里问候一声了。都说现代科技的进步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可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我的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酸楚。以前听厌的母亲的声音,现在听来确是又一番滋味了。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可到底什么才算是“有方”呢?在世上匆匆走了二十年的我,因为时间与空间的不同,对家的感觉也一直变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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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小学时,学校离我家也就二十几分钟的脚程,每天都回家,可以说是零时空距离。那时候的我,可以说根本没有家的概念,也不会去想也许将来的某天我将会与这个家远隔千山万水,遥遥相望。但也是那时,与家的接触最为频繁与亲密,每天都可以见到爸妈,每天都可以吃到家里香喷喷的饭菜,每天都可以无忧无虑地躺在温暖的床上睡个安稳觉······可是,人们总是自以为是,在你拥有的日子里,你从来都不懂得去珍惜,却在失去的时候追悔莫及。短短六年的小学时光就这样从我的指尖悄然流逝,我却从来没有认真地,仔仔细细地,观察一下我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也从来没有留意到岁月在爸妈脸上走过的痕迹。我就这样,与这个家有了暂时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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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时,我便出去上学了。学校离我家五六十里路吧,一周回家一次,时空上也算稍微有了些距离。记得在学校里的第一周,我便开始想家,却又不能和爸妈通电话。那时的我,第一次对家产生了思考,为什么我会想家呢?虽然现在想来当时的问题可能有点好笑,但现在的我,依旧回答不了当年的问题。当时在学校里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算算还有几天就放假回家了,这个习惯我至今任然保留着,不为别的,只为心里有个念想。第一次放假回家,是我爷爷去校车点接的我,感觉他好像比以前更加宠爱我,对我的关怀好像也更多了,回到家之后爸妈也是一样,还做了好多好吃的。当年的我有些不解,但却是好好享受了一番那种感觉。多年以后我才后知后觉,原来时空上的距离,不仅可以使人与人之间变得更加冷漠,它同样可以使家人挚友间的纽带更为坚韧,就像酿酒,历久弥香。之后三年,我便渐渐习惯了这种时空差,可也即将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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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高中,时空距离再一次被刷新,学校离家的距离涨到了一百多里,而且最难受的是一个月回家一次。不过随着时空距离的增长,我对家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每次回家,我都会下意识的把家里的每个房间都看一遍,看看家里哪些东西被动过了,哪些依旧如故。我也终于开始注意到了母亲脸上日益增多的皱纹,父亲头发的日渐稀疏,以及他们不知从何时起出现的丝丝白发。就当我开始注意到这些时,开始想要珍惜眼前人之时,我的爷爷去世了。有些人,有些事,你总是匆匆而过,从没有认真地看过哪怕一眼,当你幡然醒悟猛然回首时,却已经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从此以后,每次放假,从汽车停靠站到我家不到三里的距离,却成了我至今为止走过的最长的最煎熬的路。我对家的感情开始变得纠结,变得飘忽不定。想快些赶回家却也不想那么快到家,大概是怕再看到物是人已非吧。就这样,怀着煎熬的心情走过了三年的路,我再次迎来了人生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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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我高考填报志愿时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就这样选了一个离家两千多里路的地方,半年回家一次。时空距离的激增再一次刷新了我对于家的感情,那种难以言说的感情。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对于离家的承受能力,一人孤身在外,孤独,无助,凄清,好像整个世界的繁华都不属于你,冷眼旁观,故作坚强,而夜深人静时,便也是思家最甚时。突然怀念以前听的发厌的母亲的唠叨,突然怀念家中稀松平常的一日三餐,突然想念家里的一砖一瓦,突然想念,清晨睁开眼,便是家的模样。二十年来,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家的存在感,家的幸福感,却是在两千多里外的武汉。原来,家,才是一个人最终的归宿,身体抑或灵魂,都是如此。
趁着年轻,应该多出去闯荡闯荡,长长见识,扩扩视野,可当你走累了,落寞了,便回家看看吧。外面的世界不管有多么繁华,终究是喧嚣的,只有家,才是平静温婉的,且永远待你如初。我所梦想的人生最幸福的场景,便是在家中,看到早上出门的人,晚上又回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