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额布和杨敏把我们三个姑娘送到西昌汽车站,行李塞得满车子都是,一路颠簸向大山深处挺进,雪山连绵,山里坎坷,脑浆差点没给我晃出来,五个小时终于从西昌到了昭觉县城,校长接我们,大包小包的行李到学校。
和我同行的两个姑娘,一个叫苗苗,昨晚半夜两点到西昌的,睡了四个小时就起床和我们出发进山了,今年大二,纯天然学霸妹子一枚,还会做手工牛轧糖,带了很多可好吃了,还会做羽毛笔,一路上我们都在聊进山以后的生活和学习计划,她是艺术生学画画的,休学来支教,完美主义强迫症,单亲家庭,他爸爸有五项专利,给她很大压力,她凡事都要努力做好,给自己定目标排计划。
还有一个姑娘丽丽,毕业一年当过一年私立学校老师,就是那个我一到支教部就和我说想跟我一个学校的姑娘,要么煲电话粥要么微信语音不停,要么就说你们要这样这样不要那样那样...不过这下好了,我们这个小学没Wi-Fi,...
到了学校见到孩子们,热情的帮我们拎行李,收拾房间,我们说不用不用,还帮我们打扫拖地,这是所寄宿制学校,有幼儿园和二三年级,总共三个班,建校两年了,条件算是昭觉县村校里最好的了,有水有电两层楼,孩子们平时都住在学校,读十天放假四天,由于学校四面环山,那个山特别陡峭,回家的话要翻山越岭爬云梯很危险,所以幼儿园的孩子走山路父母都不放心要来接。,当地老师说那些家庭每户都3+个孩子。
刚到学校从早上饿到中午没吃饭的我们馋死了,但是过了饭点学校食堂没饭了,煮了点面还没鸡蛋,凑活吃了点。
这个学校除了我们三个支教老师还有另一个公益组织的三个老师,两女一男,一开始校长安排我们三和那两女生一个房间,我们傻呵呵的说好,对方却一脸嫌弃排斥的样子不愿意,我们只好另住一间了,晚上校长来说那个公益组织领导人说,有他们没我们,只能两个组织选一个。我当场傻眼了,尼玛来支教的还是来斗争的,招你惹你了?莫名其妙。但是我憋着什么也没说,校长之后又说反正一定是要我们的,她们爱走随便她们。
我们申请房间放张桌子,校长说:课桌很紧张,幼儿园的孩子四个人一张桌子,到哪给你们弄桌子。我们看到厨房门口有两张桌子想搬一个进去,一个当地老师说那桌子是孩子们吃饭的,搬走了孩子没地方吃饭了,我们立刻放下桌子。后来我们终于从储物间找了一张坏桌子可以用。
收拾房间的时候,屋外总有孩子趴着看,不经意的窸窸窣窣小响声充满俏皮,我们也不赶,隔壁就是两间女生宿舍,有一间住着大孩子有一间是幼儿园小孩,进屋看了孩子,幼儿园三个小姑娘害羞的躲在床底下,我拉她们在床边坐下,看着她们穿着短袖脏兮兮的样子感到很心酸,小女孩长得很漂亮,虽然穿着破烂脏兮兮的衣服仍然掩饰不了可爱娇俏的面庞和纯真无邪的眼神。
课间时间陪孩子们玩,看到一群小女孩在墙角边的井圈上坐着晒太阳,走过去她们立刻在中间的位置留出一部分给我坐,坐在她们身边晒着太阳,左边的小姑娘问我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右边的小姑娘问我教什么,我问他们家住在哪里,班里多少学生。她们能听得懂普通话,并且会说,都是三年级的孩子,去年班里还有三十多学生,今年就只来了二十多个。和她们的沟通没有代沟很开心,问她们老师好不好校长好不好,都说好,像是发自内心的。蹲在我对面的两个小姑娘其实长得特别好看,还有我左边的姑娘大家都说她班级第一,很聪明,右边的小姑娘小小年纪都有皱纹了,她说彝族的女生十几岁都像三十岁了,她们都说我很漂亮问我多大。我看着她们指甲里的灰和起皮的脸蛋,恨不得马上给她们剪指甲、涂脸。
对面的小姑娘手里拿本新华字典,我拿过来看,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本来我以为是明星照片。小姑娘说不是,是去年来支教的女老师的照片,她指着照片说:左边这个是X老师,右边这个是她朋友假扮的...我看她无法表述出来就说:圣诞老人。
回到宿舍和苗苗说这件事,她说我们走的时候不要留照片,不然孩子们会想念的,不能让孩子们对我们投入太多感情,也不能承诺一些实现不了的愿望,否则走了以后他们会很难过。
苗苗说她看见一个小女同学在吐血,好像是嘴巴哪里坏了,问我怎么办,我去找来当地老师,一个三十几岁只会说川普的男老师,他找了一圈没找到那个小女同学。
下午乡长和领导来学校考察,校长晚上杀了头羊招待,做法很奇特,好几个脸盆的汤里面捞到羊骨之类的肉,也没有菜叶子,一人一把勺子就菜,挖一口饭吃,我忍不住问不要用碗么,用了碗以后还是吃不下。这口味我还是就榨菜吧,又不好意思说不吃,只好拔了点白米饭,浪费了校长的一片好心。
刚出门看到几个小男孩从食堂出来,小小个头一个个端着脸盆装的饭,以及脸盆装的土豆汤放在操场上以及教室门口,那汤的样子说起来真的很像猪食,绿油里滚点土豆片,哎。这心情,简直了完全吃不下了。
晚上自习一个小时,我带了个水杯去三年级的教室,孩子们在拿着语文书,有的三心二意的看书,有的三三两两说悄悄话,他们的教室连书都没有多余的,更别提文具用品。我随便找了个空位子佯装认真看了会儿书,调皮的小孩立刻回到我旁边位子上拿起了语文书读,其他小孩也看起书来,我说你们不会的来问我啊,然后就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来问我,一开始小心翼翼的胆小,后来一些胆子大的孩子就过来问我不会的字,以及诗句的意思。
路过幼儿园教室,三四个学生挤在一个座位上,桌子上空空如也,有趴着的,又茫然坐着的,里面还有五六岁的孩子带着一两岁的孩子,都比较乖,没出教室。但是看着就是觉得这幅画面哪里不对。
回到宿舍我又跟苗苗说,这里的教育方式太落后了,多媒体教学多好,给孩子们放教学视频、甚至是动画片听歌也好啊,苗苗很认真的和我说:你要知道这里的孩子一片空白,和外界没有任何接触,如果你把电脑iPad拿出去给他们,他们就会渴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这样很不好。而且我们走了,谁会继续这样的教学模式,别指望当地老师。而且万一孩子们发现网络的神奇染上网瘾又如何?
我很急躁:城里的孩子们早就通过各种途径学习了,而这里的孩子还在最最原始的状态。
晚上八点多孩子们要睡觉了,我在房间抄经书,丽丽说看见隔壁有孩子感冒了还在接着冰凉的自来水喝,要去烧水拿药给孩子,我们拿出带来的感冒冲剂说明书,跟当地老师确认了可以给孩子服用,就去孩子宿舍一个个冲药给她们,孩子们开心的望着我们,我看着地上的拖鞋,大多数都烂的不成样子了,鞋底都快没了,只有一双看的过去,但是明显是大人的码,我问她这双鞋谁的,小女孩开心的说:以前的支教老师走的时候给我的。
我帮孩子把窗户关好,对她们说要把毛衣脱了睡觉,盖好被子说晚安。回到房间,我就在想要给孩子们买的东西:儿童拖鞋、图画本、铅笔、洗手液、宝宝霜、...
很晚了还是睡不着,隔壁偶尔传来孩子的咳嗽声,春天的山里晚上还是有些凉,蚊子嗡嗡的响...
对了还得买防蚊虫叮咬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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