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讨债”——读《聊斋志异之四十千》

一个朋友曾处在因为无子而离婚的痛苦之中。他们结婚十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到各大医院就诊,吃药受罪无数,都无果。最后男方提出离婚,理由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朋友痛苦不堪,我劝了她很多次,最后想起了《四十千》这个故事,就讲给她听,尤其是故事最后的几句话:据说孩子就是前世的债。生好孩子是来报恩的;生坏孩子,是来讨帐的。你没有孩子,说明你不欠人家的债,人家也不欠你的债。”

也许是痛苦时间太长了也需要忘记,也许她真的听进去认同了,后来,慢慢的她走出了阴霾,开始了新的生活。

记得去年,一个同事说起她朋友的女儿,才二十岁,因为交个男朋友是外地的,父母不同意,她和父母闹别扭,竟然就关起门来,自己从卧室窗户——二十楼跳下去,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无独有偶,先生也曾说起他听说的一件事: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因为女朋友和他分手了,一时想不开,竟然吃药自尽了。

中年丧子,那种悲痛无人能替,父母一夜白头,或病倒或几乎疯癫。旁人也都不禁唏嘘,很多人都说:这孩子就是讨债来的。

记得小时候,家乡有一条河蜿蜒而过,几乎隔个两三年的夏天就会有孩子溺亡,我的小学同学就有两个这样没有的。那时,也听村里老人说:唉,这孩子就是讨债来的。

刚才还活泼可爱的孩子,突然之间没有了,永远阴阳两隔,让人怎么承受呢!又让别人怎么去劝慰呢?不由得让人去想那关于讨债的话题。这个说法,似乎是最后一根稻草,一点点托起那颗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心。让人不再因悔恨、痛苦而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慢慢原谅自己,让自己走出悲伤。

整个故事,尤其是故事最后蒲松龄的评语,都带有很强的因果报应的色彩,但这些,对那些深受无子和丧子之痛的人而言,却不失为一剂很好的安慰剂。

附:《聊斋志异》之《四十千》:

新城王大司马的家里有一个管家,很是富有。一天,他忽然梦见一个人进来对他说:“你欠我四十千钱,现在应该还我了。”他惊讶地询问缘故,那人也不回答,径直向里屋走去。他一下子醒来,妻子正好生了一个男孩。他知道这孩子是来要前生的帐的,就拿出四十千钱单独放在一个房间。凡是孩子的一切衣食、医药费用,都从这四十千里开支。

过了三四年的功夫,看看那四十千钱只剩七百了。这天,奶娘正抱着孩子在一边玩耍,管家便叫过孩子来,对孩子说:“四十千快用完了,你该走了。”话刚说完,小孩的脸色就变了,接着头向后一仰就瞪了眼,摸了摸鼻子,已经没气了。于是就把剩下的钱买了治丧的物件,把小孩埋了。

这件事,欠帐的人可以引以为戒。从前曾有个老来无子的人,询问高僧这是为什么?高僧回答说:“你不欠人家的债,人家也不欠你的债,哪能得孩子?”所以说:生好孩子是来报恩的;生坏孩子,是来讨帐的。生死由命,生了孩子的不要过于欢喜,孩子死了也不要过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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