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树的叶子,在风中飒飒作响。若是在白天,耀眼的阳光照射在树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地面上,光斑涌动,像浮动的水面。可在半夜醒来,这些只能存在脑海之中。窗外的树影明暗斑驳陆离,宛若梦幻。
二狗想起小时候,奶奶拉着他的手走在小巷子里,泥土路上的小石头,踩上去会觉得隐隐地硌脚。他的个子很低,抬头看着奶奶,会觉得她的个子很高,下巴抬得很高,目视远方,拉着他不紧不慢地走着。
可依然是这个场景,他已经比奶奶的个子高了,他低头看见奶奶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像刀无意地刻在木头上留下的疤痕。他慢慢地意识到,奶奶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才对。那只拉着他的手如此冰凉。他向前的脚步,在缓缓地后移。
场景忽然切换到一座别墅。他敲开门,看着正是奶奶开门迎他进来。奶奶迎着他走向自己住的房间。哪都不能叫做房间。那是一个复式楼梯的拐角抬升处,本来只是储存物的房间。
打开房门,房顶是斜面的,就像不断抬升的搓衣板,那是层层阶梯,里面空间仅能摆放下一张单人床的空间,奶奶睡的是地铺,房间里灯光昏暗,尽管地铺被整理的如此干净整齐,可还是能够闻到潮湿无光的发霉味。
他转头看到房间里的镜子,一张满面泪水的脸,他控制不住地哭出声音来,胸腔起伏,犹如翻腾的江湖在暴风骤雨中冲击着无边的空间。
奶奶笑着说,这里住的挺好的,不要担心。他跑出了房门,再回头看到的却是奶奶的墓地。他想起那年夏天,奶奶牵着他的手走在巷子里,泥土路上的小石头,踩上去会觉得隐隐地硌脚。
二狗醒来时,看到床边的两只狗正睡得踏实,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