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是地道的东北农民,我是一个农村娃,这是我永远改变不了也不想改变的事实。如今,虽然我离开了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但我深知:是故乡,让我的人生底色浓墨重彩,厚重而充满阳光。
我是在母亲极大的热望中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母亲是个极要强的人。她对我的家教极严。当夏天的弹弓和冬天的冰撬在别人家孩子那里用坏了两三套的时候,我还没有窜过林,赶过鸟,下过离家仅百十步的河塘。这让我成为村里人见人夸的乖娃子,学习成绩也一直是名列前茅。然而母亲的严厉并不能缚住我不羁的童心。树边的野菇,墙角的蛐蛐,村庄的乡俗野事,以及一切新鲜活泼的事物都给我带来不尽的乐趣。我用眼睛、耳朵和机敏的鼻子接受乡村的光色、声音和气味给予一颗小小心灵的感觉,把各种事物的内容和意义在脑海中黏合起来,丰富我自己的想象和思考方式。
这其中,前村的三伯对我的影响尤甚。三伯满脸的胡毛碴子,一口极溜的东北家乡话。小时候,三伯常心疼地摸我的小鸡鸡,想着法逗我笑,还用胡毛碴扎我的脸。三伯的勤劳朴实与嘴皮子的活泛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看到他双老茧开裂的手,那时候,他正“踌躇满志”地立在一座土丘旁,满脸堆笑着扎开手掌“瞅着吧,这铁树又要开新花了。”此后的几天工夫,他掀平了那座方圆十几亩的土丘。三伯的勤劳朴实极大地激发了我对土地的热爱。农忙时,我也跟着大人们一起光着脚板下田劳作;农闲了,功课又不紧,就在浓郁的麦香中走过光秃的田埂,让自己新鲜稚嫩的思想在辽阔的大地上飞扬。
三伯喜欢我,我和三伯也似乎极为投缘。有时有了空闲,就和三伯一块蹲在墙角温暖的阳光里拉拉家常,一老一少颇为滑稽。三伯总能编出了一个又一个有趣的故事,送给我不少的欢乐时光。九九年秋,我考入大学,要到城里念书,特意到三伯家道别。三伯半晌无语,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好好读书,少念爹娘。”我什么也说不出……我看到在捧着我的军校录取通知书时,三伯的颤抖的双手似乎抖碎了初秋的阳光。
如今,我成了一名光荣的共和国军人,但我时刻不忘自己是农民的儿子,不忘生养我的故乡。它让我更贴近大地的厚实与温暖,充满了人性的淳朴和善良;它给予我的不仅是生命的滋补,更让我撑起厚实的脚板,挺直了男子汉的脊梁。
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不免还会在不少的磕磕碰碰,但我将永远不失昂首前行的勇气和自信。在部队的大学堂里进取不竭,取得更大的成绩,作为对故乡,最好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