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床边的抽屉里有封芒果味道的信,几近七年了,我从握你的手都会紧张得发抖的高中女生到一个每天要为生活起床的上班族,那封信的味道居然没有变过,真的,它是芒果味儿的。不是腻腻歪歪的草莓也不是平淡无奇的苹果,它是会让我过敏却欲罢不能的芒果味儿的。
十七岁的感情约莫都是这样的,每天总有一次上课铃响趁着十分钟趴在桌上小憩的我抬起头就能看到桌上放着一瓶午后红茶,我拧开瓶盖时盯着左前方你的后脑勺想你什么时候会回头看我那一瞬间你总会回头抓住我惊慌失措想挪开装作无所谓却未遂的眼神。
那时的日子每天都很长,听不懂的数学课我们写了很多纸条,大概坐在我们中间的同学快被我们烦死了。我说我最近读王小波真喜欢他的自由有趣,你给我写的长长的大纸条上的开头于是就变成了“你好哇,XXX”。我说我好想学新闻做记者哦,这是我从小的梦想,你说我是你见过最聪慧的女生我一定能得到我想要的。
日子过去这么久了,我没有再遇到你,我每天因为生活苟延残喘,好在你记住的,都是当时我眼里有光的样子。
后来的故事大概都因为我很倔强。我是个金牛座。每天放学你会在教室外面等我送我回家,我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每天都会找各种理由和你说“今天我们不要一起走了。”后来我的恋爱每天都想见对方,那时却越喜欢,越不敢和你相处。你却以为我在逃避你。
总有些事情,我以为你能懂,但归根结底,你没有懂。现在我明白了,你凭什么要懂呢。
最后一次你送我回家,记不清是几月,回想起却能感受到那天的冷。很大的雨,你没有手套却执意要为我撑伞,我说我把我的手套给你,你也执意不要。你一个手撑著伞,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纸袋,我知道伞一直在朝我这边倾斜。到了我家楼下,你站了很久,后来对我笑了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你说“太冷了,回去了”,我说好,你把那个纸袋和伞进给了我,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转身走了。
回家打开纸袋,是一枚小小的被雨淋得不成形状的蛋糕,底下压了一封长长的字条,字迹都模糊了,上面还有奶油,但抬头是你好看的字,写着“你好哇,XXX”,后面的内容我分辨不清,但我想它是一封告别信,因为之后我的桌上也再也没有过你的午后红茶。
我们有过一些十七岁该有的故事故事,却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噢,那个血肉模糊的蛋糕当然没法吃啦,但我拿出那封信时,上面有浓浓的芒果香气,我知道那是枚芒果蛋糕。
芒果之于我,不是什么初恋的味道,心动的味道,只是那封写着“你好哇,XXX”的信的味道。
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