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看着台上一个个被残忍毙掉的犯人,舞的心里揪痛难受,掉着泪。看见执刑的军人,她狠狠的啐了一口。
二
舞的全名叫吴舞,他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居叫安晴杰。前不久他们同居了,但是他们的爸妈看待这件事就像他们在一起吃一顿饭一样。或者是像个起哄的同学一样向他们喊着在一起在一起,那个唯一的起哄者就是舞的父亲。一个一条街都知道的老顽童。
三
“砰”,又一个倒在枪口和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不幸被毙掉的是一个工厂的老板,听说挂着老板的名,一次也没去过工厂,工厂快要倒闭了,工资也拖沓了很久没发。这次是工人们借法律颁布执行的机会把他推出来的。他是法律颁布一个星期后的第十一个被执刑的人。围观的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同情心泛滥,更多的是惶恐落泪,一场接一场,人们会在每一场结束时讨论下一场该到谁了。
喂,吴舞,你听说了吗?下一场是要在你爸爸的单位找目标啊!
啊?
让你爸爸长点心,可千万别让人给拱出去啊!
这个阿姨就爱管闲事,可她心眼确实不坏。她的话让舞的脑袋嗡嗡响了起来,她站到更高的地方张望,人群里还真的有他父亲依旧不变的嬉笑的面孔,他这时候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吴舞迟疑了几秒像个钻头一样穿过人海去到了她父亲跟前。
爸爸!
舞!你怎么也在这?你的杰宝呢,唉,真是!都同居了也不像样点保护你!
爸爸!下一场是不是你们单位里拱人出来?你怎么还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舞急的比手划脚。
不怕不怕,爸爸在单位人气高着呢,不会被拱出去的,就算被拱法律还是公正的,不怕,女儿。
我们单位拱出去的是谁?舞的父亲还是心里没底的,他回头向他的同事问了句。他的同事摇摇头并没有说话。
四
下一个!
吴真乐!
带过来!
吴舞和她身边的父亲彻底傻眼了,舞挽着她的父亲吴真乐一步一步走到刑台上,她憋得脸红红的眼睛瞬间肿了起来,吴真乐一直在抚摸舞的手背呢喃着说着什么。他们走得像父亲送女儿出嫁一样。五分钟远的路他们走了半个小时。跟在他们四周的军人并没有催促他们快点,只是一直跟着。舞的心里揪痛难受,掉着泪。看见执刑的军人,她狠狠的啐了一口。
五
跨上刑台的那一刻舞像个泄气失控的气球哭天喊地的叫着,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他可以改好的,我爸爸可以改好的!不可以!你们不可以!爸爸可以改好的!可以的!
气漏完了就摔在了地上,舞喊得两眼发直,重重的倒地,昏了过去。
舞!
女儿!
快送她去医院啊!快啊!
执刑的军人们找来了几个人把昏过去的舞手忙脚乱的抬走了。
吴真乐,填表吧。
六
吴真乐看着手里的表格笑了,很好,还有挽回的余地,他不要做除了家人之外的英雄,所以他没有什么架子要端着摆着。
愿意放弃现在的工作,从头开始,重新做人。他在后面打了个勾。
他除了家人和快乐也没有什么失去可觉得遗憾。
愿意上交造成“社会价值创造”损失费且上交在现职位获得的酬劳,酬劳从一年前算起。他在后面打了个勾。
他就是个年轻人,没有什么面子上抹不开。
愿意好好工作,积极向上,知错就改,保证不再犯无所事事罪。他在后面再次打了个勾。
同意大众投票被执刑吗?
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他在后面描摹着第一遍的勾,表格快要被戳出个洞来。
行了,走吧。下次不要再犯了。一个执刑人员过来扒下吴真乐手里的笔拍拍他的肩膀把他赶下了刑台。
吁……
台下看热闹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唏嘘和骚动的声音,不知是对这场意外的庆祝还是失望。
七
舞,女儿……
吴真乐趴在舞的病床边轻声呢喃着,舞的母亲在另一边抚摸着舞光滑的手背。安晴杰躲在吴真乐的胳肢窝下小心翼翼地轻抚舞手背上扎着针的四周的皮肤,疏通着四周因注射液而冰冰凉稀薄的血液。
舞像个刚睡醒的孩子一样,慢慢睁开眼来环顾四周,最后视线停在父亲的脸上,牵着吊针把手靠到父亲的脸上。
爸爸。
是,爸爸在这呢。
舞的泪水又潺潺了起来。
宝,不哭,安晴杰隔着吴真乐笨手笨脚的擦着舞的眼泪。
八
半个月过去,无所事事的人越来越少了,这条法律也被批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最后历时一个月,废了这条法律法规。
宝,你慢点走,你怀着我们的孩子呢。
舞啊,给杰宝扶着你走。
宝贝女儿,一会跟妈下去走走,不能天天在家里。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