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睡得真香,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放松了。
欣梦闭着眼睛,伸出手,摸索着找到床边的闹钟,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我的天。”看到闹钟上的指针,她“噌”地坐起,飞快地套上衣服,又推了推旁边的老公,“快起来,我要迟到了。”
闹钟罢工, 还有半小时,就到上班时间,假如迟到,这个月的全勤奖又黄了。
“快点,起床了,要晚了,一会你给孩子做点吃的,我走了。”她一边洗漱一边嘱咐着老公,提起包走出门口,拉开门又回来,“快点起来,今天鑫鑫学校还有家长会,别忘了。”
“走吧!走吧!啰嗦。”老公李想不耐烦地嘟囔着,伸手抓起被子把头蒙上。一天天的不管孩子不管家,也不知道整天忙什么。
幸亏公交车还算给力,没让她久等,在公交车上,她胡乱吃了几口路上买的面包,算吃了早餐。然后下了车匆匆忙忙到了公司,她压着线打的卡,万幸呀。
她接了一杯水,刚刚坐下,主管过来,给了她和对面的小晴每人一份资料。
“这是小王联系的客户,还没签单,她不做了,业务分给你们一人一半,最好这个月全部拿下。”
翻着一份份资料,其中有一份是父母给孩子入得一份保单,基本事项已经谈得差不多,只差最后一个环节了,这一单成功的几率比较大。
这时,电话响起,是老公的电话,刚点开,老公像打雷一样的吼声传了出来,震得她下意识把手机离耳朵远了一些。
“你什么脑子,明天才是家长会,害我白白等了这么长时间。”
“不是今……”她话没说完,李想那边挂了电话。
唉,她拍了拍脑袋,暗暗叹了一口气,记错了,明天才是家长会。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总是失魂落魄,心里烦躁。
继续翻资料,努力记下每个客户的特点,争取做到心中有数。
看得差不多,就按资料上的号码打电话。一连打了几个,只要报出保险公司,对方不是马上挂掉电话,就是粗暴地回骂一句。偶尔能听她介绍的,多数是一些闲得无聊的人,在用她打发时间。
这样不行,必须登门拜访,至少让客户感觉出真诚,人家才能相信你。于是,她把资料装到包里,准备要走,这时,手机响了。
接到电话,她脸色马上大变,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原来老公发生了车祸。
她连忙往医院赶,脑子里一片空白,急得忘了打车,一路跑着到了医院。她气喘吁吁跑到医院,李想在手术室还没出来,里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她在走廊里踱着步子,默念着,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
“李想,你怎么样了?”白色床单下,李想面色苍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李想,别吓我,你说话。”
“没事了,手术很顺利,他只是暂时昏迷。”医生的话让她的心放下一半。
李想躺在病床上,对欣梦没有一点回应,她看着药液“嘀嗒、嘀嗒”流入他的血管,泪无声地滑下来。
“姐姐,麻药过去就会醒过来,把心放宽。”
说话的是一个比欣梦小一点的女子,长发披肩,皮肤细嫩,一双桃花眼,顾盼流波,脸上化着浓妆。
“谢谢。”欣梦看她的样子不像普通的女孩,在医院陪床还有心情化妆,这心得有多大,所以,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下。
“这是你老公吗?听说是遇到车祸,右腿骨折,这么年轻应该很快康复的。”这个人的话真多,欣梦有些反感,还不能表现出来,就没答腔。
这时,李想动了一下,并发出轻微的呻吟。
“老公,你醒了,疼吗?疼就喊出来。”她轻轻握着他的手,心在隐隐作痛,好好的,天上飞来横祸,要遭这份罪。
“医生说了,你只是腿断了,没有伤到其他地方,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欣梦安慰着他。
“那个司机真他妈不长眼,多亏我躲得快,不然……”李想露出心有余悸的样子,眼神里满是恐惧。
“过去啦,都过去啦。”欣梦把脸贴着他的额头,轻轻地说。她真的庆幸,上天对她还有怜悯之心,没有夺走李想,不然,孩子年幼,老人多病,自己怎么撑起这个家。
“就是呀!想开些,这点事算什么,过了这道坎,以后只有好了。”旁边的女子也帮着安慰。
此时欣梦才注意,她照顾的孩子也不大,从她看孩子的眼神来判断,她们应该是母子。
“你孩子是怎么回事?孩子腿怎么摔的?”病床上的男孩由于瘦弱显得一双眼睛特别大。不哭不闹,特别乖的样子,腿上也固定了石膏,看着就让人心疼。
“他呀?不小心摔的。”年轻妈妈说得轻描淡写,可是,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飘过,转瞬又换上笑脸。
他们正聊着,门被轻轻推开,邻居赵姐在门口冲欣梦招了招手。欣梦的心一下提起来,有了不祥的预感。
她轻轻走出去,还没开口,赵姐着急地说:“你婆婆病了,在二楼呢,你去看看。”
欣梦的脑袋“嗡”地一下,感觉大了几倍,婆婆本来身体不好,肯定是知道了儿子的事,着急上火,心脏病犯了。你着什么急,现在到好,不仅帮不上忙,还乱上加乱。
李想输着液,离不开人,怎么办?邻床的女子看出她的心思,连忙说:“有事你去吧!我给看着点。
“那麻烦你,帮着看一会,我一会就回来。
到了二楼病房,婆婆闭目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妈,你现在好些了吗?怎么突然犯病了。”
听到欣梦的声音,婆婆睁开眼睛。“鑫鑫他爸没事吧!”老太太的声音无力又焦急。“没事,过几天就可以出院,放心吧!”
安顿好婆婆,她又找到医生,得知婆婆无大碍,过个三两天,就可以出院。这边放下心,赶紧回去,李想还被别人帮忙看着呢。
回到病房,护士刚刚摘下输液的袋子。“16床,你今天的药输完了。药费已经不多,回头去交一下费。”
输完液的李想睡着了,欣梦交完费回来,才觉出累,浑身没有力气,就拉过小凳子坐下来。对面的女子背对着她,母子俩正悄悄地说着什么,男孩仿佛很开心,大大的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儿。
“谢谢你,刚才多亏你帮忙。”
“这有什么,能在医院里遇到,也是我们同病相怜的缘分。”女子笑了,丝毫没有在医院的忧愁,给人的感觉就像在自己家。
“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应该比我大吧!叫我阿娇就行。”看得出叫阿娇的女子性格开朗,不拘小节,跟初次见面给人的印象差别很大。
交谈中谈到孩子,阿娇望着熟睡中的孩子,神色黯淡下来。
“孩子没有爸爸,是我一个人养大的,他还有病,住院治疗已经是常态,再说,即使这种情况,我不能整天守着孩子唉声叹气吧!只能强颜欢笑,尽量陪着孩子,让他开心地过每一天。”
“那孩子是什么病?”
“脆骨症,就是人们所说的瓷娃娃。”说到孩子的病,阿娇仿佛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了白天的开朗,整个人萎靡了下来,眼里布满泪花。
欣梦万万没想到,眼前的阿娇年纪轻轻,却是个有故事的人。十七岁那年,遇人不淑,怀孕后,遭男友抛弃,父母反对她把孩子生下来,她不同意,为此,她付出了被断绝父女关系的代价。
“你一个人抚养一个生病的孩子,不找孩子的父亲呢?”
“找过,他不认这个孩子,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会尽最大努力救孩子。”阿娇露出了少有的疲惫和无奈。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语言在她俩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或许是同为母亲的缘故,经过几天的交往,两个人竟成为了朋友。
李想比阿娇的孩子早些出院,临别两人互留联系方式。
可是,还有让阿娇意想不到的事。
“不对呀!那些客户资料呢?我明明整理好放桌子上了?”她一边翻找,一边问对面的小晴:“你看到上次主管分给我的资料了吗?”
“资料啊!是这么回事,你家出了变故,领导把那几个单子交给我了。”小晴说得很自然。
“我又没辞职,你凭什么拿我客户。”
“我不管,有本事去找主管。”
真是逆天,抢单都理直气壮。欣梦气得说不出话,早听说他跟主管关系暧昧,没想到她居然趁人之危挖墙脚。
挖墙脚算什么本事,最后拼得是实力,我欣梦要做出个样子给你们看看,哪怕离开这个公司,走之前也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郁闷中欣梦熬到了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缓缓走在清凉的微风里,思绪万千。自己没关系没门路,怎么才能在这个充满竞争的环境里生存下来呢?
“姐,我们公司搞活动,买二送一,活动仅限三天,如果有时间千万不要错过好机会。”
对于商家的销售策略,欣梦向来是抵触的,常言道,“买的不如卖的精”,没人会做赔钱的买卖。
突然,她灵机一动,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何不也主动一些,到小区里试一试,看能不能把业务推荐出去。
于是,她走进一个小区,到了一个门口,按住“砰砰”直跳的心,大着胆子敲响了第一个房门。
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或许也是刚刚下班回家,还带着满身的疲惫。
“你好,我是保险公司的,我叫欣梦,耽误您一会儿,我们公司推出了……”
还没等她说完,那人皱得两条眉毛都要聚在一起了,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现在没时间,也没钱,你到别处看看吧!”说完,“咣”地一声,关上房门。
吃了个闭门羹,欣梦傻傻站在原地呆了几分钟,缓过来神来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安慰自己,“意料之中。”并鼓励自己,“别气馁,再试一次。”
于是,她又敲开一个住户的门,这次是一位五十左右的男人,胖嘟嘟的脸,充满了油腻。
欣梦说明来意,这人客气地把她让进屋里,还给欣梦到了一杯水,并双手举着递给欣梦。
他的一双肉肉的大手差不多把水杯全覆盖了,欣梦接也不是,不接又不礼貌,只好用两根手指捏住杯口,另一只手托着杯底,即使这么小心,她的手还是碰到他的手,欣梦心里一颤,不会遇到坏人吧?
这个人坐在欣梦对面,像是很耐心地在听她的介绍,一会,站起来,挨着他坐下,指着材料上的条款,问着不明白的地方,似乎是有合作的意思。可是,他的手好像无意识的在碰欣梦的手,并且越坐离她越近。
欣梦不敢再坐下去了,站了起来。“我觉得有一个险种很适合您,忘了带资料,我明天给您送过来吧!”她边说边走向门口。
“别呀,我还没听明白呢?再讲一会吧!”
欣梦快速拉开门,小跑似的跑出了楼道。等见到外面的太阳,“砰砰”乱跳的心才落到实处。擦着不知何时冒出的汗,心有余悸地好久才恢复平静。
当她身心俱疲地回到家,婆婆已经把饭菜做好。她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心里有什么事吗?看你这么无精打采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感觉家里事情有点多。”
“是呀!我也在想这个事,你看李想被撞,你工作又不顺。不如找南城的珍婆子求一次签,看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人或许都这样,心里有不解之事,往往会借助外力,求得心理的安慰,哪怕为了点燃前方那么点希望。
欣梦现在心里郁闷,又无人倾诉,就听从了婆婆的建议。
对珍婆子的大名,欣梦早有耳闻,只是素未谋面。
进了珍婆子的房间,只见房间坐北向南有很多神位,香烟缭绕,庄严肃穆。使人不自觉产生一种敬畏之心。在一张铺着黄色桌布的条桌后面,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身着一袭素衣,颇有仙风道骨的神韵。
正巧,欣梦前面还有一位访者,欣梦毕恭毕敬的等候着。
轮到欣梦了。
“想问什么?”她的问话简洁没有温度。
“我问问以后的运势。”
“叫什么名字?”
“欣梦。”
只见她在纸上龙飞凤舞般写出欣梦两个字,煞有介事地口中念念有词。
“最近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件事?”
“是呀!”
“还不错,多亏你前世积下福泽,把这次的恶运抵消不少,不然,后果很严重。你的劫数已出,两个月之内必定有所改善,以后会越来越好。”说完,微闭二目,不再说话。
欣梦默默在案上放了些香资,退出来,心里好像宽慰了不少。虽然知道这种东西不可信,当做一种方向努力,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在路上慢慢悠悠地走着,轻轻扬起头,微风拂面,路边的花开得五彩缤纷。小鸟的歌声也变得分外悦耳。世界如此美好,自己原来怎么没有留意过呢。她伸出手拢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对自己说:“加油,明天会慢慢好起来的。”
突然,路边的绿植下,她看到一个黑色的男士手包静静地躺在哪里,显得那么孤独,如果手包有感情,肯定在伤心地哭泣。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会不会是小偷拿走了钱,故意丟弃的。如果是的话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还是少管闲事吧!她从包旁边走过,包不像被翻过,拉链还好好的,整个包鼓鼓的。
万一是手包主人丢的,找不到多着急。她返回来,鼓起勇气,捡起来,打开。
里面的东西把欣梦惊到了,厚厚的一一沓现金,左一个右一个的卡,还有一张身份证。
“这个人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心梦端详着身份证,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是谁。
她等了一会,不见有人来找,看看时间,马上该接孩子的了,决定把包交到派出所。
过了一天,正在上班的欣梦,突然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丢包人找到,提出要见拾金不昧的好心人。
当她见到这个人时,猛然想起,是在李珍珍家见过他,那天他就在他前面求卦。
“真是感谢,那天我打电话,因为谈一件重要的事,丢了包也没发觉,多亏被你拣到,还交到派出所。”他千恩万谢说着感谢的话。
等走出派出所的大门,他在包里抽出一千元现金要作为酬谢。
“哪能要你的钱呢!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欣梦婉言拒绝。
“不然你赏个脸一起吃个饭总可以吧!”
那人一再邀请,“好吧!”欣梦犹豫了片刻,终于答应,再拒绝的话不是很礼貌。
通过交谈,这个人叫何步同,是一个小五金厂的老板。
原来,他曾经也是风光无限,因为个人原因,钱财散去多半,现在只有这个小厂维持生计。
欣梦明白了,他也是心里郁闷,才到珍婆子那里求个心理安慰。不过她没点破,就当初次见面,给彼此留个余地。
“何老板比我强多啦!自己做,我还得天天看老板的脸色。”想起工作,欣梦心里就闪过一丝阴影。
“糊口而已,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当然,不方便可以不说。”
“最近辞了原来的工作,现在一家保险公司工作,因为是新人,工作暂时没什么成绩。”欣梦也是喝了点酒的原因,自感话有点多。
“保险,可是个看业绩的行业。”何步同沉吟着若有所思。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样吧!就凭你的人品,我觉得是值得信赖的人,我给我的家里人每人在你这里入一份保险,你看什么时候签约?”
“啊!”欣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吗?可转念一想,她又冷静下来。
“何老板,我没跟你推销业务,你别误会。”
“我知道,我早想给家里人入保险,只是苦于没找到信任的人,现在,我信你。”看得出,何老板的真诚是发自肺腑。
欣梦感觉天上掉了个大馅饼,不偏不倚砸到她头上,出乎预料的一份保单轻而易举就做成了。
走出酒店,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阿娇的电话:“阿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这个月的业绩肯定能完成啦。”
温暖的阳光扑面而来,风含情,花含笑,一切又变得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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