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起床大作战

高中时期的我们生活节奏总是很紧张,一天到晚的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从早上六点起床,开始上早自习。然后吃饭,吃完饭回宿舍打扫卫生,有时候很不巧,教室值日和宿舍值日撞在一起,就只能和宿舍其他人换一下,不然时间太紧,实在没办法两头兼顾。

接下来就是第一节课,第二节课,大课间广播体操或者跑步,然后又是上课。到了中午吃个饭简单休息一下,下午看课程安排,有时会有一节自习。我们晚饭的时间还算充足,所以能在宿舍多呆一会儿,接着就是晚自习,一直到九点半左右,一天的课程才算结束,我们回到宿舍洗洗涮涮,一边喷炸弹,一边再看会儿习题,一直到十一点,甚至更晚才休息。

中国所有的高中生生活基本都是这样,即便我们学校不是什么重点高中,但学习的压力却是同样大,老师也同样负责。但是这样的作息让我们常常感到睡眠不足,有时候上着课听着听着就打瞌睡,不知不觉就迷糊了。为了提升效率,我们对睡眠的时间格外珍惜,男生宿舍因为离教学楼近,大约三分钟就能到。所以为此,我们宿舍所有人的作息时间开始调整,并规划出最短路线,把所有不重要的事全都挤出去,为的就是能在五分钟之内到达教室。因为班主任要求六点零五分前要到教室,每天那时候他会站在班门口点名,三年来风雨无阻。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早上定好六点的闹钟,只要一响,马上起床穿衣服,就跟军训期间教官吹哨出操一样,行动迅速,根本不拖泥带水。然后一宿舍人一甩门,按照计划路线走到楼梯旁的洗漱水池,捧一把水洗洗脸,然后用手擦擦,再甩几下,就沿着楼梯下楼。你问我为啥不刷牙不用毛巾,我告诉你这都是计划之中的,因为时间实在不够。

我们沿着小道到教学楼,先去厕所,然后上楼梯。到了班级教室那一层,一转楼梯就必须紧张起来,我们通常会小跑,让自己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因为班主任就在门口看着,可不能慢悠悠的往前走。这些都是过往的经验总结,非常有用。

班主任站在门口,通常一声不吭的注视着,他的头不动,用目光扫着我们。我们一行人赶紧急急忙忙的进教室,他仍然沉默着,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正好六点零五。

班主任的脸色肯定不好,整个早自习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却是心中大乐,时间点卡的那是刚刚好,等到自习结束,我们一宿舍人又去吃饭,老秦一直面露微笑很是得意。

吃完了饭,再回到宿舍里。这时候,我们才把宿舍卫生打扫打扫,被子叠好,然后刷牙。

以后的好长时间里,每天早上都是这样作战。后来,我和老秦又尝试着规划改进过几次,但想了半天,时间实在不能再压缩,路线也没有更短的了。万一哪一次玩漏了,被班主任抓住迟到,那就乖乖隆地咚了,所以更扣时间的2.0方案便再也没有提出来。

我们班的女生起得早,她们的闹钟一般都是五点四十,响了之后穿衣服、洗脸刷牙、叠被子、打扫卫生一大堆的事儿。有时候正好赶到洗漱池人多,还只能拿着牙刷牙膏在一边等着。最后磨磨唧唧到六点,才能进教室,算下来也只比我们早到五分钟。

后来的她们为了避开洗漱高峰,就又提前到五点二十起床,但这样又导致更加睡眠不足,早自习时,趴在桌子上一点头一点头的女生比男的还多。

后来,周舒婷(军训那个女孩,我们分到一个班了)见我们总是卡着点到教室,无意间提起这个话题,就打听到了我们的起床时间。当她知道我们六点起床,六点零五到教室时,震惊就写在了她那可爱的脸上。忙问我们,五分钟的时间里怎么就能把这么多的事做完,效率也实在太快了吧?!

汗,听了她的话,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她我们的作战计划。

但是周舒婷实在非常好奇,先是好声好语的求着我,但是这种早上光洗脸,不刷牙,不叠被子,不打扫卫生,上厕所还避开宿舍挤满人去教学楼找厕所的事怎么可能广而告之呢,所以我马上义正辞严的拒绝了她。

“啊~你就告诉我嘛,怎么这么小气?”周舒婷拉着我的衣服,身子微微扭动。

老秦见了,指着周舒婷笑道:“你就跟他妹子一样。”

我哈哈大笑,对周舒婷说:“你比我大。”

女生无论在那个地方,那个时间都对年龄很在意,所以从她们经常说自己永远十八岁,可略窥一二。可当时的我就是个钢铁直男,哪知道这些。一句话出来,就把周舒婷惹得皱眉头。

但她有事问我,有气也只能憋着,我俩见她嗔怒,想发作却不敢的样子就想笑。她用眼睛看了老秦一眼,又转到我身上,说道:“你不告诉我,就算了,从此以后你跟老秦就是两个小气鬼,以后有啥事也别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还有,跟英语有关的,也千万别来找我”

得,软弱相求不行改胁迫了,这一下却是打中我俩的软肋。周舒婷学习成绩好,是英语课代表,我跟老秦就是两个英语盲流子。

平时只有跟她的关系打好了,收作业,背单词,才能顺利过关,不然就凭我和老秦的英语智商,估计就只会几句are you ok?

平时我俩的嘴都甜的很,一直婷姐长,婷姐短的叫着,弄得自从她当了课代表,每次收作业都不好意思从我们这开始收,我们趁着这超短的时间差,赶紧参考几本,最后交上去。她家是兄妹两个,从出生就一直是当妹妹,啥时候当过姐姐。我俩一直鞍前马后的献殷勤,就跟小弟一样,她时间长了,也经常以姐姐自居,但仅限我俩。

这回得了,“大姐大”不要小弟们了,我们要失去靠山了。我一想到英语老师那发脾气的样子就打怵,脱口而出就要答应她。

这时,老秦一把拉住了我,我回头就见他露出了个极其恶劣,那种男人都懂得的表情。我知道,老秦要开始表演了。

“这种事实在没办法开口,换做别人我理都不带理的。但谁让是你问的呢,我们告诉你可以,总得公平交换一下吧!”

“怎么交换?”

“你甜甜的叫我们一声好哥哥,我就告诉你呀。”

周舒婷马上羞红了脸,睁大眼睛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举起来拳头就要锤我俩,我大叫着躲开:“哎哎哎,我冤枉啊,我可啥也没说!”

老秦赶紧起身,蹦着跳着叫着往外面跑,一瞬间就没影了。周舒婷攥着小拳头,见追不到老秦,回头对我说:“你俩年龄都没我大,想让我叫,英语及格再说吧。”

后来婷姐毕竟是婷姐,以后三年的英语都得靠她关照才行,这条线不能断了,所以我们宿舍的作战安排还是让女生她们知道了。

女生们爱干净,最开始根本没人愿意跟我们一样,大早上起来,哪能不刷牙不洗脸呢。但人啊,就怕被点拨那么一下。直到有一天,不知怎么了,女生们竟然全体起晚了,这要是还跟以前一样磨磨唧唧的肯定迟到。所以没办法,她们也只能简单洗个脸上个厕所,就往教室跑。

于是,那天早上的六点零五分,班主任跟往常一样,站在教室门口。他深深的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现在还空荡荡的教室,又看了一眼同时从楼梯拐角处出现的一个班的同学。我们无论男的女的,学习好的学习不好,各个脸上都还有没擦干的水,不知怎么的,除了班主任,忽然都忍不住的笑了。

自从那天开始,我们一个班的同学都是卡着点来,女生没有我们男生扣时间扣的那么狠,她们还是留出了刷牙的时间。但看着总是精确计算时间的我们,班主任终于还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这个决定也许是从我们男生第一次卡时间进教室他若有所思时就开始了,但最终并没有实施,也许是没有必要,也许是太过无奈。直到一个班都这样搞的时候,班主任他终于把自己的手机时间调快了五分钟。

那天的我们还是按照计划进行,可是到教室门口时,班主任掏出了手机,让我们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六点十分。

我们一群人愣在原地,瞅着这手机上的时间不敢相信。绝对不可能啊,我们平常这样搞了几个月了,根本不可能会迟到五分钟啊。

班主任不吭声,笑着带我们上了操场,一个班的同学早自习跑了四十分钟。

我和老秦吃完饭回到宿舍,想了半天,所有的可能都想过了,也没想到时班主任调手机时间。

开玩笑,那时候的手机都是网络时间,完全不用调,联网就自动更正。鬼能想到班主任为了让我们早起,竟然时阴招。

后来我们更改了几次闹铃时间,可无论怎么改总是迟到。最后才知道原来问题不出在我们身上,直到真相的老秦大叫着,说要跟班主任对时间。我说拉倒吧,你怎么对?

抱着钟表去,班主任说你的还没手机准,拿着自己的手机去,手机出现在教学区域直接就给你没收了。

坐在床上想了半天的我俩,不由得发出感叹。我靠,无解啊这招。

后来,我们全班被罚跑几次后,女生再也不敢了,我们男的也只能提前十分钟起床,算是和班主任打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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