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阿阮从屋子里搬出两把椅子并排放在院子里的杏花树下。
正是花开的时节,枝头缀满了粉白的花朵。
阿阮很喜欢这棵杏花树,经常坐在这棵树下看日出日落。
陶衡则在一旁煮茶,步骤繁琐枯燥他却并不在意,反而乐在其中。
阿阮不喜欢这个味道,仿佛世间上所有的苦都融入在了这样一杯小小的茶水里。
记得第一次她喝茶时,只是轻轻啜了一口,然而那苦味却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心里去。
“这东西闻起来香,没想到喝起来这么苦。”
“喝茶是要一步步慢慢品的,似你这般喝自然是尝不出什么来的。”看着她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神色,他不禁觉得好笑。
“你喜欢看游记?”
“嗯。”
“为什么?”
“因为我很羡慕他们能自由的去往不同的地方,欣赏不同的风景。”
“你也可以啊!”
“我不行,这里被人下了禁制,若是离开……”
“会如何?”
“没什么。你不是想吃米糕吗,我们待会吃米糕好不好。”
“好啊!”
在这里住了小半年之后,阿阮渐渐喜欢上了这里。
入夜时分,阿阮像往常那般搬着小板凳赖在他的房门口不走,硬是要听他吹曲子。
他虽无奈,却从未拂过她的意愿。
夜风寒凉,他从屋子里拿出件披风披在她身上。
“你想听什么曲子?”
“白雪!”阿阮裹紧了披风很是欢喜的端坐着听他吹曲。
他站在杏花树下,唇边横着一款长笛。
一阵风吹过,带起一场杏花雨,飘飘洒洒的落了他满身。
今日是阿阮的生辰,她换上阿衡为她准备的新衣裳,好好的装扮了一番。
她端着亲手煮的长寿面敲开他的房门,迎接她的却是他的穿胸一剑。
她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当初她刺他一剑,如今他还给了她。
阿衡颤抖着双手拔出剑,欲再刺一剑却停留在半空,他竟再也下不了手。
鲜血顺着剑尖滑落,染红了地上的花瓣。
他一把推开阿阮,一步一步离开了她的视线。
阿阮捂着伤口,踉踉跄跄的追了出去。
鲜血流了一路,将过往一切都抛诸身后。
阿衡在前边越走越远,身影也愈来愈淡。
当她终于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然变得透明起来。
他握住她的手最后轻轻的笑了一声,说了一声:“好。”
阿阮瞬间泪流满面,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化为虚无,消散在这世间。
那时她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人妖能共存,没有纷争,没有歧视。我带你去好不好?”
他当时没有回答,如今他说“好。”
而一心想要通过夺舍达到自己长生不老的道长也随着阿衡的灰飞烟灭带着他的野心一起消散于世间。
而在之后许多年,阿阮一个人去过很多地方,每去一个地方她都会记下来,说给阿衡听。仿佛他陪她走过了那些时光,仿佛这样她便不会忘记他,永远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