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
你不需要我。
我比你慢一秒,
但永远在你身后。
——引自《和声.无脚鸟》
做了一个关于末世的梦……
涝灾,毁掉了许多房子,街上的水可以没过我的腰,有的地方会更高。水上漂浮着木块与钢筋熙熙攘攘聚在一块儿。通信也都断了,我所在的地方人也都消失了。所幸我存活下来站在屋顶上。过了会儿有个船开了过来。游艇那样式的还是海陆两用的,掌舵的是一个大叔。我就跟着跳了上去。游艇上一堆人,看的我头晕眼花。我们的目的地是要到一个没受灾害的地方去。当时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我们都没有办法导航。我清楚记得大叔看了一眼已经下载好的手机地图。他手机还剩余6%的电,看了一眼手机便关机了。往前面走是一个桥洞,桥洞过去是个分岔口。他说他刚才看那几眼已经记住路了。自己在海上航行多年,嗷!原来是一个地理专家。之前已经接收通知带我们去某个城市,他开过去左转,笑嘻嘻的和我们讲了一路这座城的历史。我们大家也都跟着放松起来,对他愈加信任。过了好一会儿才来到这座城市,那里还未受到涝灾的侵犯。大叔说很快就会有洪涝灾害了,要我协助他通知当地的人们。
我联系到一个姐姐,要她帮忙,通知这个消息。毕竟全国许多地方都受到了严重灾害,很快收拾好东西跟我们到指定地点,准备前往最安全的地方。莫名的,我突然有了一种上帝的视角。我坐在这座城市与其他城市边界的墙头上,感受这一座城市落在另一座城市之上的脉搏,看着人群挤过城门向外走去,城门口安排了医护人员,因为在这种情况之下,随时随地会有踩踏事件的发生。警笛声、救护车声、担架、防护服、消毒水、痛哭声……
我坐着点起手头一根烟。又看着城市中留有少部分的人。突然苏宇出现在了我的旁边,我表示很诧异她居然会出现。我们一路畅通,仿佛那些拥挤的人群不存在一样。朋友和我在街上开着车,满不在意的谈笑风生。此时此刻我很想回中国去。回到小时候的故乡,麻将馆。昏暗的灯底下,冒着白光,冒着一阵阵的烟雾,有个油腻的大叔翘着二郎腿叼着烟。另一只脚边,摊着许多啤酒瓶子……我禁不住又是一阵叹息。人要是真的有自己的选择,拽他有个什么劲呢?我真的不喜欢一味去因为这个讨好别人,我不知道我的性格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许多。也许是从认识了他开始,又离开了他后。曾经的我经常被扣上老好人的帽子,不论谁犯错误,最终接受惩罚的那一定是我。
送死谁也拦不住。人们之间的信任难道真的那么难建立了……
我吸了一口烟。这时墙头上向我走来一个人。“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吧。”
待我真正看清楚来人的长相时,我嚎啕大哭,是那种止不住的。温可终于来找我了,我一直非常非常想念他。他是我第一个爱人,也是我最后一个,除了他,我谁都不爱。我把手伸向了他,奋力的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我的喉咙都快要喊破了,依然没有效果。我对着他,他对着我。就在我坚持不懈的情况下,差一点,就那么一厘米,不对,是一毫米,我们就即将手牵手。那一刻,我醒来了。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五年时间过去,为什么你还是忘不掉这个人。他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你如痴如醉,无法自拔。缪琳童,你难道忘记你今天的正经事情么?”缪琳童平静的躺在床上,脑子转的很快,但都是一团糟。他就像是她无法捕捉的亲昵,虚拟一般让她找不到。
很快,她便不再去想早上发生的那个未知的梦。究竟那是哪个城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迅速的洗脸刷牙,化妆。然后换好了衣服,去了车库。
缪琳童一大早起床,开车去甜姐的公寓。一路上,红灯绿灯有五六个,一个小时外加一刻钟,车子才停下。到达了目的地,缪琳童走进了那个小的公寓。
公寓不算大,但住起来很舒适。五年了,这房子五年没有住人,没有一丝丝生活的迹象。她从美国回到新加坡,甜姐正要去希腊和中国度假。便把公寓房子的钥匙交给了缪琳童。后来,甜姐怀孕生孩子没有回家,缪琳童也一直没有住,她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小窝里面,房子在好,在舒适,也不如自己的窝自由自在。
书架上有一本济慈的诗集,不知甜姐什么时候买的,还很新,缪琳童翻了翻,没看什么字,有一处地方被折了个角,缪琳童把书抖了抖,书中掉落出一张纸。
缪琳童看着上面的字迹,这是甜姐的亲笔。刚工作那年他因为应酬喝多了酒,胃出血住院,我生气了好几天,照顾他的时候也没有好脸色,他就委屈地拉拉我的手,明明不会撒娇的人,一服软差点把我萌成一个智障,差点绷不住,索性凶他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他依旧眼神很软,“以后我对生命负责,你对我负责。”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我当时一下子感觉,自己不嫁别人只嫁他。
以前问过他喜欢我什么,他说你的一切我都喜欢,我撇嘴说太笼统啦,要具体的。
他摸了摸下巴:“你的一切我都喜欢,真要说个所以然,是喜欢喜欢你的感觉,那是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给不了我的感觉。”
经常觉得他是诗人体质,碰上晴天:“你是会飞的太阳,窝在我心头热血最暖处。”
碰上雨天:“我不喜欢下雨,下雨的时候,一切都湿漉漉的,想你的眼睛也是。”
碰上阴天:“怎么回事?天气倾颓得仿佛要活埋了我的相思。”
碰上我:“………………”
缪琳童看着甜姐的情诗,嘴角上扬,笑容满面。缪琳童微笑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不易察觉到的笑。曾经也有一个人,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么那么温暖。让她无法逃脱。缪琳童走到窗户边,打开窗,阳光正好。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条微博。内容是你不知道今天的云多美,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拍照发给你,可是突然想起来,我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我突然又觉得,其实云没那么好看了。
从清早到了下午,缪琳童一直在打扫卫生。终于打扫干净了。她把手洗干净,穿上外套,关掉灯,离开了公寓。
她出门看了看自己的车,走过去凑到车镜子前整理了衣服,对着镜子涂了个口红。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微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齿。然后,脚步轻快的向东走去。
东边的小花园,是缪琳童最爱去的地方。初到新加坡的时候,在这座小花园的不远处。发生了一次车祸事件。缪琳童作为当事目击者,还被叫到法院去做笔录。那对男女本是情侣。因为三观不合争吵,一辆汽车向着男生的方向行驶。女生推开了男生,使男生受轻伤,女生情况不乐观。缪琳童知道其实那辆汽车也就是刹车失灵了。才会酿成如此悲剧。但这个小花园里面的花朵不论春夏秋冬都开的特别鲜艳。新加坡本就四季温暖宜人,如果不是因为眷恋某个人,她才不会回去。
当初她离开美国是有一定的原因。她的母亲生病了,病的非常严重。尽管她没有做到身为一个母亲的责任,离婚,嫁到新加坡,抛弃她。但唯一改变不了的就是血缘关系。缪琳童站在医院病房门口,看到了另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床边,望着她母亲。她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她明明什么都不缺她有人陪着,自己为什么还是来了?外面大雨倾盆。
她站在病房门口久久伫立。转身朝着医院大门走去。撑开伞,向雨中走去又突然停止。她丢掉雨伞站在雨中,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把东西装进包箱内,锁上它们。再看一眼这个城市,马上就要去到另一座城市了,多多少少有些不舍。
缪琳童去到了机场,又折返回去,去了鱼尾狮公园。在新加坡这个干净的城市里,鱼尾狮公园不算大,但这对于缪琳童有足够多的回忆。父母离婚,她小的时候经常与姑妈到鱼尾狮公园玩儿,甜姐也一样。她长大了,在新加坡认识了第一个好朋友,甜姐。鱼尾狮公园就是她们姐妹二人小聚会的后花园。
再见了,新加坡。再见了,鱼尾狮。
我觉得很奇妙,
当我看向你的时候,
再去看别的事物,
它们都变成了诗。
我想告诉你,
眼睛抵达不了的永远,
心已经为你驻扎,
即使我落下的每一句誓言都会留在昨天。
但它仍可以生长成供你依靠的杉木,
一百年太短,一万年太长
于是我给你一生。
等到无数个黎明拂晓,暮色渐沉。
等到余生用尽等到宇宙消失。
等到你柔软的心口遍布我的味道。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