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楼吟•怜蚝】
海戏天青,翻飞鹭鸟,无机处洪波起。一声啼骇浪,任风惨逐礁石倚。浮游清碧,纵念报胎恩,空殷勤觅。无搭理, 险滩敌恶 ,枉一生寄。
自立,无语书空,所幸蓝桥遇,梦甜分际。觊觎珠玉库,漫云吐涛蓬莱意 。银波难匿 ,恨取悦他人,家国十里。壳中泣, 总一洼地,此心无忆。
广东人所说的蚝,即牡蛎,便生活在看似“海戏天青,翻飞鹭鸟”的一片祥和之地。其实又有谁真正了解它的身世呢?谁知道在这种鹭鸟自在翱翔之地,却“无机处洪波起”呢?
我们的主人公小蚝从一出生,“一声啼骇浪”便注定了开始“任风惨逐礁石倚”的寄生生活,因为蚝宝宝要游泳数天后才能找到永久固定之所。
即便找到“浮游清碧”(蚝主要滤食微小生物)的栖息地,有心“纵念报胎恩”,却落得个“空殷勤觅”的下场。不单亲人“无搭理”, 而且再优美的沙滩均为“险滩敌恶 ,枉一生寄”,不管是鸟类、海星、螺类以及包括鳐在内的鱼类均可能会吃掉蚝。
想要“自立”门户,小小的蚝宝宝谈何容易,想要找到亲生家庭却惨遭遗弃或精神折磨,只能“无语书空”,就像《世说新语·黜免》的晋人殷浩在遭黜,整日以手划空,书写“咄咄怪事”。
不过,小小的蚝还是坚信这世上总会好人多过坏人,确实“所幸蓝桥遇”,幸运的是也像裴航一样受到了高人的指点。
“蓝桥遇”指的是,晚唐裴铏《传奇集·裴航》载,唐穆宗长庆年间,落第秀才裴航出游后回京途中,遇到仙女樊夫人,从她的赠诗中模糊地了解到另一仙女云英及“神仙窟”蓝桥。后经蓝桥释附近,巧遇云英,几经周折,终于与云英成婚。其后裴航也得道成仙。
可是,可怜的小蚝正在“梦甜分际(紧要关头)”,却发现人家只不过是合伙“觊觎[ jì yú ]珠玉库”,虚情假意只为了小蚝随身携带的珍珠(pearl)。
叶梦得《八声甘州》便有云“漫云涛吞吐,无处问豪英”,即纵然云涛吞吐,已经无处找到英雄豪杰询问对策了。可怜的小蚝啊,纵然“漫云吐涛”难觅“蓬莱意” 。只能眼看着“银波难匿” ,眼见空有“家国十里”,一片真心曲意逢迎“取悦他人”,却没有可容身的方寸之地!
“壳中泣”成珍珠泪的小蚝啊,不用太伤心难过,“总一洼地”,等待着你,在这里你就会“此心无忆”,不再有以前痛苦的回忆。
正如美剧《寄养家庭》(The Fosters )中的黑人妈妈Lena对屡次被瘾君子亲妈欺骗、背叛的双胞胎之一Mariana所言:“DNA不是家庭的纽带,唯有爱才是。”(DNA doesn't make a family. Love does.)
此词献给所有在原生家庭中得不到温暖和幸福的人,不用悲观丧气,总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真正以爱维系的家庭!
备注:
1、此词押中华新韵,按姜夔自度夹钟商曲《翠楼吟》填词。
2、照片摄自深圳较场尾。
3、以上的解读是在写诗时的所思所想,事后再回味可能又有新的启示,而且每个人理解的角度不同,可以从多个出发点进行解读,或许这正是仿古诗词的魅力所在。
4、以诗词言志,以诗词写史,记录生活的痕迹,见证蜕变的年代。
5、诗人华兹华斯有言:“我相信我的诗歌之使命便是安慰受苦者;使开心的人的更加快乐,好让白天的阳光更明媚;教导年幼者及各年龄层有仁爱之心的人学会真正地观察、思考和感受,让他们在行动和心灵上更有德性。这就是它们的职责,我相信在我们作古多年后,它们仍会忠实地完成这个使命。”——以此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