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苹果,红色和淡黄色的条纹如溪流般泻下,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疤痕就嵌在它们流经的地方,像是黑洞一样,流出令人厌恶的阴暗,或许,我能从中穿进去,像是霍金描述的那个宇宙,或许,我可以让意识走到那个地方,又或许,躯体也可以?
算了吧,那是没有意义的,眼下需要思考的就是那个苹果,它像是从一棵极高的树上摘下来的,枝叶倾盆而下,树根狂躁的盘曲,像是要吃了那片土地,直到那个手握剪刀的英勇妇女直面那棵怪物,割烂它的叶子,刺断它的枝条,铰杀掉那颗红色的罪恶,让白色之血为生灵赎罪,为被它压榨的无言老实的土地赎罪,让它下地狱去!
当然苹果没被女人吃掉,它和其它的果子一样坐着火车,跋涉千里,劳工们目送它们远去,手里紧抓着几张钞票,他们神情复杂——像是卖掉了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们匆匆忙忙的卖掉相处了一年的果子,从来没舍得尝一囗,或者说,只吃上几个快烂了的。
那个商人甚至还要卖烂的!那群杂种,连烂果子也不留下,反而拿来恶心我们,若是当炽热的枪囗堵在它那只腐朽的眼窟窿上,不知道它还能卖出多少恶果!
那个苹果看上去挺好吃的,像是咬一囗就能让汁水灌满喉咙的那种品相,真想狠狠的叨它两囗!可那个苹果的顶部——那个曾被斩首的地方,仿佛有鲜血在涌动,又或者说,像是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呵呵,没想到吧,即使被剥夺了生命,即使那些热血已经变的寒冷,但有些东西总是要喷发的,那是你们那些惧光的臭虫所无法阻挡的,那些明亮的东西不会因腐烂而暗沉,它们只会投身在根部,让光明不断地在尸首上绽放,不断地在黑暗的那具尸首上烧的欲发的热烈!
我舍不得吃那颗苹果了,我要把它送给身后的人,微笑着,坚定的将红色送向前方,红的像太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