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江南人家产下一个女儿,就会在院子里种上一棵香樟树。香樟树伴着那女儿生长,女儿俊秀,年华正好,家人像呵护女儿一样呵护那株香樟树。香樟树跟那女儿一样慢慢长大,枝叶繁密伸到墙外去,有心人数着香樟树的年轮,女儿到嫁的年龄了。那女儿,闺中的淑女,窗帘外一条缝隙,她眼睛透过缝隙看着自己的香樟树,繁密茂盛芬芳扑鼻,她眼波婉转,红霞挂上脸,听爹爹的话,不知道是哪位好君郎正站在院外,香樟树下。女儿出嫁了,砍下这颗香樟树,做了三个箱子,一个装满十六年的童真回忆,一个装满父母的不舍惦念,一个装满准备献给君郎的爱和青春的新鲜。父母院里变得空落落的,阳光直直照射蹒跚的父亲和母亲,父亲坐门槛上抽烟,烟雾一圈一圈融进阳光里,母亲绣着箩筐里的鞋垫,针脚那么细又那么密。父亲嫌弃母亲执着,老了还要穿绣花的鞋垫,母亲嫌弃父亲啰嗦,脚上走路轻快还要唠叨不停。太阳落下去了晚风吹起,母亲起身拍拍裤子要去做饭,父亲敲掉烟灰要跟在母亲后面。母亲的香樟树箱子还结实,却没有了香味。女儿的箱子还是芬芳。女儿慢慢老去,老得父母已经习惯空落落的院子。女儿的香樟树也慢慢蒙上灰尘,古板,呆滞。女儿常常抚摸着箱子,如果香樟树没被砍下,它该有多么高,多么茂盛了啊,树叶有多么青翠多么新鲜了啊。也许就会有一场雨,一道闪电,一场火,就夺走它的鲜活。原来活着的香樟树,也会老呀,因为一家一家的院墙里,总有稚嫩的树苗,一点一点长起,被砍去,再长起。一轮又一轮。
女儿——香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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