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想砍死你
我们例行公事般窝在沙发上看着无营养的八点档,一如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刚洗完澡,坐在我身边,身上还穿着我在淘宝上买来的情侣家居服,像一只颇惹人爱的大型毛绒玩具,散发着温热潮湿的气味。
我想抱抱他,亲吻他。我想和他一直缠绵,从温存到热烈,至午夜,至凌晨。直到窗外冰冷的空气遇见室内的炙热,凝结成水汽,成泪滴,顺着外壁流淌,滴答,滴答……就像激动处迸发的热泪,满含深情。
我是如此爱他,爱到我常常想成为他。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突然一个念头突兀地出现在我的脑海,我靠着他的肩膀,看着电视机里反射出的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我温暖地笑着对他说,我想砍死你。
很多时候,人的思绪就像流星划过苍蓝色的天空。它燃烧,它炙热,它耀眼,然而却稍纵即逝,落地无声,说忘便忘了。
二、我想被你砍死
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爱她。
我可以为了她压抑心底的躁动,我可以为了她像个正常人那样平淡且按部就班地生活,直到她对我说,我想砍死你。
一瞬间,我感觉到我体内的鲜血在沸腾,我的神经在抽搐,甚至,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开始躁动不安又无比欢愉地跳跃。我知道,这是一种变态的兴奋,一种异常的爱。我一直知道,因为我从来就不是个正常人。
我听到我心底有个声音带着扭曲的笑意不停重复着,砍死我,砍死我,砍死我……
你认不认识我?并不是你看见的这个我……
不光是我,你认不认识你自己?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住着很多很多的自己,有的温和,有的暴戾,有的忧郁,有的疯狂,有的是个死变态,有的是个神经病……在夜深人静你酣睡的时候,他们就悄悄地出来了,做着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事情。
三、砍成一块一块滴
我想把你帅得令人嫉妒的头颅与你如雕像大卫般的躯干分离,我想亲吻你流出鲜血的红唇和你没有阖上的透彻的双眼。因为我知道过不了多久,那些古老而诡秘的花纹就会爬上你曾无瑕的的小麦色肌肤,血会变成黑色,眼也将变得浑浊。世人说这就叫做死亡,而我却认为这是重生,你将与我融为一体的重生。
我喜欢你右侧比左侧更为结实的臂膀,却迷恋你住着心脏的左侧的胸膛。我要砍掉你右侧的胳膊,并且尽量砍得整齐完整。我要抱着它,然后依偎在你的左侧,像只小猫那样蜷缩着睡一觉,梦里不仅有血的腥甜,还充满着你特有的味道。
你的腿呢?我要剔出你小腿上最坚硬最笔直最修长的骨头,我要洗去血色,用干燥温暖的毛巾包裹它,擦拭它,让它像初出襁褓的婴儿那样洁白纯净。我想我就把它摆在电视柜上吧,这将是这个世界最完美的一件艺术品。
你知道吗?谁都不如我爱你……
四、血液流进地板缝
一滴,两滴,三滴……
当你说要将我砍成一块一块的时候,我仿佛已经感受到我体内的血液在缓缓地离开我的身体,它们顺着我破碎的肉体,温热地流淌成一汪小溪,然后顺着地板的缝隙,一点一滴。
我一直觉得没有什么会比时间更漫长,也没有什么会比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更短暂,而血液流淌的速度正一秒一秒地见证着我的死亡。我的生命从来没有过像这一刻那样欢愉,我即将和你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她搂着我的胳膊,依偎在我的身侧,眼神痴迷又狂热地看着前方,仿佛那里正上演着她脑海中的惊悚剧。她碎碎念地说着,我要砍下你的胳膊,我要把你的腿做成艺术品……
我想说,亲爱的,不要让我的血都流进地板缝,我怕它们会顺着时间的裂痕一直流到别人的家里。我只能是你的,哪怕一滴血都是你的,所以请你喝下去。喝下去吧,从此我就是你。
亲爱的,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也如此爱我。
五、呵呵,我只是逗你玩玩而已
他一定是害怕了,呵呵。我爱的人竟是一个胆小鬼吗?我感觉到他原本温暖的身体变得微凉,他抚摸着我头发的手开始僵硬,电视屏幕反射出的那个他不再懒散。他的头微微下垂,眼前已是一片黑暗。
我笑着推了推他,喂,你不会当真了吧?哈哈,我只是逗你玩而已啊。
电视里的节目很精彩,演的是一对情侣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被电视节目逗得哈哈大笑,而沙发上她靠着的那个男人并没在看,他扭过头盯着他的女朋友,他的眼前已是一片黑暗……
似乎再也不能回到故事的最初了,而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夜里的海,起了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