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遇见都是一种恩赐
罗耀晟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就读于梁岗学校。初夏时节,学长水木说,金银花很值钱,一斤能卖到二十几元,有空我们一起去采摘。周末到了,水木学长便带着我前往梁岗山采摘金银花。爬至山坡上,他指着在石壁芒刺间的黄花说:“那就是金银花。”一朵朵金银花宛如一个个小喇叭,它们散落在山野之中,对着大树、野兽、荆棘、石头、流水、白云……“叭叭叭”地吹着……它与我想象中的模样并不相同,它不像菜园的韭菜花集中生长在一处,它四处蔓延,石壁上开几朵,茅草上开几朵,山涧边亦开几朵……我没采几朵,便颓坐在“照日头”的石头上,看着金银花朝我摆手微笑……
后来,我也没有去证实金银花到底有多值钱,但就记住了金银花的名字和模样。
2002年,我家房子新建于唐营里,门前有一片水田,在水田边,我种了一棵四季开花的金银花。夏天的夜晚,和朋友坐在金银花旁,总会情不自禁地伸手采撷一朵或白或黄的花儿,靠近鼻尖,闻了又闻,然后洗净茶壶,将金银花当作茶叶冲泡,黄色的花朵在热水中转悠、沉浮,清气萦绕着我们的身心。我们听蛙鸣,品着新鲜的金银花茶,谈金银花的故事。
金银花还有另外一个常用名字叫“忍冬”,入冬老叶枯落,叶腋再簇生新叶,经冬不凋,因此被称为忍冬。忍冬最早被记录在汉末的医学典籍《名医别录》里,金银花的名字相传是由药王孙思邈命名的。相传,孙思邈一日看病归来,见两姐妹晒药,便讨茶喝。孙思邈喝完后,只觉甘冽甜美,清热神爽,仔细询问后得知,“这种花初开如银,久则如金,就叫金银花吧。”孙药师悟到其药性,在后来不少方剂中以此花为主药。
……
蛙声悠然,繁星悠然,我心悠然。
2021 年 5 月,因发现张士良的父亲张诚轩的墓道,我结识了菜埔老张。老张有一个山寮,我经常去那喝茶,为了让那地方更可人,我特意买了两棵金银花种在那。如今,金银花铺满了山寮的前方。
金银花,它四季花开花谢,素颜淡妆;它时时散发芬芳,清新优雅。在屋前,一抬头,我可以看到它花朵绽放;在屋里,静下心,我可以闻到它味道清香。我的生活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
前年,宝洞书屋种了金银花、百香果、睡莲。睡莲种在水缸里,金银花种在书屋的东边,百香果种在书屋的南边。
夏季,百香果迎来了成熟的时节。那一颗颗挂在藤蔓上的果子像一个个甜美的笑靥,渐渐地黄了,软了,仿佛是在向人们传递成熟的喜讯。乡亲们怀着满心的欢喜与期待,特地来到了书屋分享这独特的滋味。书屋中弥漫着温馨与喜悦的氛围,大家围坐在一起,手中拿着成熟的百香果,轻轻掰开那圆润的果实,金黄的果汁便立刻溢满手心,柔美的金色液体在手心流淌。那清甜的滋味,教人满口生津。每一个味蕾都在尽情地感受着这份夏季的清甜。
乡亲们一边细细地品尝着百香果的美味,一边兴致勃勃地交流着。有人说:“这味道有点像芭乐的味道。”有人说:“这味道真好,甜而不腻。”有人说:“这么好的味道,来年我也要种一棵,让自家庭院里也能结出这美味的百香果。”……
春天,金银花旁窜出一藤佛手瓜,它长得很猛,布局夸张,很快,佛手瓜占满书屋东边的半整个架子,把金银花盖上了
睡莲在水缸里,长得浓绿发亮,竟然忘记开花。金银花长在架子上,稀稀疏疏,它好像去了避暑山庄。
鱼腥草对佛手瓜说:“佛手瓜,与金银花赛跑,你赶快长,很快,整个架子都属于你了。猫须草对金银花说:“金银花 ,不要急,慢慢来。”于是,我的书屋热热闹闹。
初夏,佛手瓜吊满架子,像绿灯泡一样的成了一道风景。
我给佛手瓜施肥浇水时,同样给金银花、百香果、睡莲施肥浇水。它们谁长得好我都喜欢,谁长不好我都惋惜。
三伏天,佛手瓜蔫了,估计是架子太烫,把它给烫伤了。
金银花蔓趴在佛手瓜的枯藤上,叶子像小眼睛,在枝蔓上笑着。没有佛手瓜的付出,也许没有金银花的新绿。一棵丝瓜从小溪边正悄悄从篱笆爬上架子,它叶子宽大,一天长一寸……
百香果进入收获季,藤蔓占满南边,也顺着篱笆往东边架子攀援……
……
释迦牟尼说:“无论你遇到谁,他都是你生命中该遇到的人,绝非偶然,他的出现一定会教会你什么。”
书、棚架、篱笆、睡莲、金银花、百香果、猫须草、鱼腥草……哗啦啦的小溪遇见了,小溪说:所有的遇见都是一种造化,所有的遇见都是灵魂的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