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精灵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95期“图文”专题活动之二】

明子因工作压力太大,被诊断出重度抑郁症已经回老家躺床上一个多月了。家里就他一个人,父母长年在外省经商难得回家一次,他也未告诉父母自己的病情,生怕父母不能理解他的病情反而徒生矛盾。

这该死的疾病让他浑身无力、拳头都握不紧,连起床都十份困难,只能躺在床上睡觉。可是抑郁的人跟正常人不一样,睡觉并不能解困,无论睡了多久,人还是疲惫不堪,而且睡觉梦里尽是噩梦,让人痛苦不已。

明子每天有 23 个半小时在睡觉,剩下的半个小时是被屎尿憋醒和饿醒的,在深夜的那半个小时里起来解手,然后泡一盒方便面吃,吃完接着睡。

每天就这么睡得天昏地暗,一个多月下来,镜子里的明子从一个 170cm 高,体重从来不到 120 斤, 身材标准的小伙,忽然变成了一个凸肚圆脸的大胖子。赘肉多的双下巴,像发酵了的面团似的脸,憔悴的眼睛,又油又乱的长头发,裤子比之前大了两号的腰,这外貌的剧烈变化,让明子一时难以接受,本来抑郁就让人难以接受了,人还变丑了,本就不出门的他,现在变得更不敢出门见人了。

回家两个月了,周围的邻居都不知道明子家里有人,因为明子就没出过门。

直到腊月的某一天晚上,明子在吃完方便面后,深深地意识到他不能再这样睡下去,这样睡下去身体只会越来越差直至死亡,强烈的求生本能迫使他开始行动自救。

“我要振作起来,我要起床开始活动,而且即刻开始,不能拖延!”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他内心响起。明子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从衣柜里翻出冬衣冬裤穿好,下楼打开已经生锈的院门铁锁出了门。

时间已是深夜 12 点,月光如银子一般铺满了马路、屋顶、围墙,景色与白天迥异,仿佛换了一个世界。白天村里小卖部门口的空地上坐满了拉家常的村民和嘻戏打闹的小孩,热闹非凡,此刻只剩下几张空荡荡的桌椅,显得寂寞无声。

明子沿着村里的河边走,这里的月光更加皎洁。忽听到一阵哗哗的脚步声,这大半夜的他不禁有点恐慌,驻脚侧耳静听,却又听不见了,再走几步,哗哗的脚步声又起。他再停步,脚步声也跟着嘎然而止。他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的脚步声,真是虚惊一场。

继续沿着河堤朝着老桥方向走,忽闻前面传来一阵清澈悠扬的乐器声,这声音如同雪山清泉般清洌、柔美、明亮。另外还夹杂着一阵阵‘嚯嚯’的声音。他加快脚步走近一看,在河边一棵树枝上还残留着雪花,却开满粉红色梅花的大树下,被月光昭射得亮白的雪地上有穿着古装的一男一女两个人。

那两人都穿着洁白的霓裳,与地面的白雪颜色十分搭配。男的面目清秀,风流调偿,手握三尺宝剑在雪地上矫健挥舞,寒光闪闪的宝剑在空气中发出“嚯嚯’的声响,扎头发的丝带也随着身形在空中飘逸。

那年轻貌美的女子,头上戴着梅花色的蝴蝶结,秀美的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肩后。她端坐在地上,身前架着一件明子从未见过的乐器,看模样他猜想可能是古代的箜篌吧?乐器的一端架在她胳膊上,两只手的芊芋细指分别在乐器的两重弦上灵活地挑拨着,发出轻快明亮的乐曲声。

远处天幕低垂的白月牙,平静的河面雾气蒸腾,俩仙气飘飘的男女在雪地上舞剑弹琴,空中飘落着梅花辦雨,此时此景宛如仙境,令人陶醉。明子被惊艳到激动不已,在慢慢平息情绪后,他给两位男女表演者大声鼓掌叫好。

那俩男女,听到鼓掌声,先是一惊,看到明子后停下动作微笑着近前来和明子打招呼。经过互相介绍,原来这两俊男美女是村里河边古道观壁画里的飞天人物。

那道观建于隋朝,已经一千多年了,壁画上的男女飞天,经过长时间的修炼已经幻化成人样精灵了,在无人的夜晚他们可以从壁画中出来活动活动。为了尽量不惊扰到人类,他们才选择这雪天寒冷的半夜出来活动,没想到这个时间点还是有人来河边。

明子心想,我要不是有抑郁症,是求生欲望驱动着,我才不会大冷天半夜跑河边来散步呢。也是机缘巧合,让他见到了不愿见人的精灵和今天宛如仙境的童话世界。

最后分别时,他答应遵守精灵和他的约定,不要将看见精灵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以免惊扰到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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