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粉|云中海棠

原创,文责自负。

文/云中海棠


01

如果粉、面也有江湖,那醴陵炒粉一定是唯一的、独孤求败般的存在。

如果有一种食物,能令我无论走到哪里都想找出能与之一较高下的同类食物,那真的只有醴陵炒粉。

所有醴陵人在外面久了,都会馋醴陵炒粉。

每到逢年过节一回家,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来一份醴陵炒粉,这几乎是每一个在外游子归家后的标准动作。

也不管是不是饭点,总之先急不可耐地找个粉店。

“老板,来碗炒粉。”

运气好,店里的锅就摆在门口,站在旁边围观,并报出自己的口味喜好。

“师傅,盐少点,别太咸了”;

“师傅,辣椒多点、再多点”;

“师傅,味精不要放太多”……

“好嘞!”师傅一声“好嘞”就开始了魔术般的花式“表演”。

起锅烧油,敲两个鸡蛋炒散,加入白嫩粗壮、水份儿足的新鲜豆芽翻炒几下,一把泡发好的杂粉丢进去,一小勺酱油,适量盐,猛火颠锅翻炒。

那一刻,厨师的手就像在玩杂技,让人眼花缭乱,大火随着厨师的手在锅底跳跃,火星四溅。

撒上味精、辣椒粉、葱花,颠几下出锅。看个人口味,再加上一勺剁辣椒也可以。

一盘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的炒粉就端上桌了。令人食指大动,夹一筷子放在嘴边吹两口,还没凉就迫不及待往嘴里塞,那塞进去的岂止是粉,还有“饿”了太久的、满满的惬意和满足。

以上是醴陵炒粉的标准做法。

有些不爱吃鸡蛋的人(比如我妈)吃粉的时候会将鸡蛋换成瘦肉;有时候不止是放豆芽,也会丢几片上海青进去。全凭个人喜好。

当然,家里有厨艺好的人,在家里吃也是一样的。比如我家,我爸爸号称我们家族里手艺最好的人,炒的粉自然也是一绝。有时候回去之前,我会提前让爸爸买好粉,等我回来炒给我吃。

02

醴陵的粉有多种吃法。可以是炒粉,也可以是汤粉。

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将炒粉换成汤粉,先把粉捞着吃完后,再喝几大口热汤,全身上下立即暖和了。

汤粉又分简单的烫粉和下锅粉。烫粉相对简单,用大碗调好汤料,把杂粉用漏勺放入热汤里烫熟,再装入调好的汤料里就可以了。

烫粉的时长决定了一碗粉好不好吃,时间长了粉会断,且太软,影响口感,据说烫多久是有口诀的,七上八下?我个人觉得这个次数多了,反正我不喜欢吃烫太熟的。

下锅粉做法相对复杂。吃过最好吃的下锅粉是多年前在城里刘家巷子里的一家。那时在编辑部上班,离那粉店就四五十米,3元钱一碗,很便宜。每天早上唆一碗,再心满意足地走去办公室。

03

常年在外,去到任何一个地方,我的第一反应都是找醴陵炒粉,没有就退而求其次——类似醴陵炒粉。如果二者都没有,那我的反应就是:能有醴陵炒粉好吃吗?肯定没有。一尝,确实没有。

我对吃真的是没有执念,霉豆腐、剁辣椒拌饭都可以吃一餐,但我对粉的要求却出奇的高。

不能是粗的,不能是扁的,不能太筋道,但也不能太软,不能泡太久,不能炒太熟……

这要求,简直就是为醴陵炒粉量身订做的。

谁说不是呢?因为喜欢吃,所以,其他任何种类的粉都入不了眼、入不了心。

在深圳呆了好些年,刚到那边就吃了广东干炒河粉,那是我第一次吃醴陵炒粉以外的粉。如果不是有珠玉在前,广东的干炒河粉其实也不错的。可惜,既生瑜,何生亮。还是稍逊一筹了。

那时的深圳还有遍地开花的沙县小吃馆。各种粉面,圆的,扁的,粗的,细的……都有,但就是没有类似醴陵炒粉那样的,偶尔也抱着试一试、怀着希翼的心来一碗,却始终没有找到理想中的味道。

桂林山水甲天下,桂林米粉店也算开遍了全国的大江南北。前些年第一次去桂林玩,自然要在当地尝一下正宗的桂林米粉了,结果,大失所望,比桂林山水可差远了。

有一年去道县,看着他们那边的米粉很像醴陵的粉,吃了一碗,内心居然很欣喜,这恐怕是我吃过的最像醴陵的粉了。不过,依然不能跟我心中的醴陵炒粉相比。

尝试多了,我也就越来越不想吃其他地方的粉了。所以这几年大火的柳州螺蛳粉,我居然一次也没吃过。月初在外面玩,吃了一餐粉,我尝了一下,不是我想要的。

今年三月底,第一次去到武汉。武汉人民真的超级热情,在黄鹤楼附近问个路,几个人热心指引,真是一座热情如火的城市。于是,怀着感动之心主动点了一份武汉的热干面。只是,热干面不错,我还是独爱醴陵的粉呀!

以后估计更不想尝试了。因为永远习惯性地第一时间拿它们跟醴陵炒粉比,一比,又哪里比得过呢?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吃过许多种类的美食,却只爱过一种天下最好吃的粉。

这句改编自沈从文《湘行散记》的句子,是醴陵炒粉在我心中的最佳写照。

是乡愁么?不!我觉得真正能代表醴陵游子乡愁的,是另外一种菜——腌杂菜,那才是真正的妈妈的味道。

醴陵炒粉就是好吃。

这些年,吃过这么多地方的粉、面,但还没有哪一碗能打败醴陵炒粉、占据我心里的地位。

在粉、面的江湖里,醴陵炒粉就是如独孤求败一般的存在——天下第一粉。在我心里,从无败绩。




作者简介:

云中海棠,原名吴娟,湖南醴陵人,醴陵市作协理事、签约作家,曾任职纸媒。《先农坛听雨》、《北方的冬天》、《等天亮》等多篇作品见诸报刊杂志。散文《路在脚下》荣获醴陵市改革开放征文大赛一等奖,并入选写作教材《高中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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