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人王之涣<凉州词>中写到“春风不度玉门关”,玉门关虽说写的是甘肃敦煌一带,作为地处西北正中位置的呼和浩特,气候也是如此,春天的脚步总是姗姗来迟,三月这个季节还看不到“竹外桃花三两枝”的景象,也没有恰似剪刀的习习春风来裁剪绿叶,西北春天全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里的春天温度反复无常,如坐过山车般的变化,好天气只会偶尔打个照面又迅速撤离,人们经受着春与残冬一轮轮反复的较量。风是这个季节的常客,骤然起来的风有时没有方向,卷着沙尘飞扬,有时忽然来了劲,扯着树木乱晃,被风沙过滤出的日光微微泛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不那么美好。
春天一到,蛰伏了一个寒冬的人们,都开始按捺不住,渴望走出外面。屋外,风吹在脸上,其实是有些冷的,但是“春风冻人不冻水”,可想已经不似冬天的寒风凛冽。带着孩子去室外活动,仍然需要准备厚一点衣服,都说春捂秋冻,习惯了北方的气候,人们往往都很压得住性子,早春还不会轻易换上春装。只是近些年,气温反复厉害,碰上一反常态的天儿,人们着装略显参差,但北方的春天包容性大,它不会轻易让任何一个人看起来格格不入。
初春乍暖还寒,风有时卷携着零星的飘雪,并不急促的落下来,如果不通过温度感知,似乎又全都没有,他们既不能打湿头发衣服,也不会在地面停留,只是随着急风剐蹭一下人的脸颊,便消失的无形无影。
春天里偶尔会下几场微雨,并不大,持续时间也不长,但就是这少量的雨,会像久违的甘露,喂养了早春的树木小草。
即便春寒料峭,春的脚步依然是挡不住的,玻璃窗外的杨树俨然已经抽出新牙,草丛里也会冷不丁冒出几处绿芽,正应“草色遥看近却无”的诗意,它们都只等着最厚一波春寒过去,阳光变暖,再多来几场春雨,然后不露声色的换上油绿绿的新装。
娇嫩的花儿,大多也受不了这初春的微冷,裹在枝上悄悄酝酿,不愿意露头,总要等在四月过了,最先是杏花,不经意地个个红起了脸,然后在某个暖阳高照的清晨全部盛开,明艳艳的一树粉红,之后百花渐次盛开,那时春才算是来了。
春到来,世界换新装,色彩逐渐明媚,逐渐鲜艳,由冬天的黑白灰等深色调转向更丰富层次的色彩,走到广场上,抬头望向天空,灰白的蓝色,看起来还没有太多的生气,只是不知几时串上天的风筝,瞬间成为这灰蓝天空下的活物,为这春日增色。街边商场陈列橱窗里,模特们也厌倦了穿了一季的沉重冬装,渐次换上春装,融入了更多的新元素和新色彩,引导着生活在这个城市中的人的潮流。
我自幼看惯了家乡的春天,印象里总觉得是萧索而略感荒凉,这些年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再感受这天气,觉得倒像是有几份个性的小女人,总在闹够一番小情绪之后,逐渐的眉笑颜开,姗姗而来,然后短暂的停留,紧接着,夏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