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剧本《无边落木潇潇下》连载】

《无边落木潇潇下》第十三集（13-2）

【本节内容简介：杨子恒家找到了离散三十多年的海外亲戚，携妻赴深圳探亲，大开了眼界。】

第三十三 场   兰馨家  晚  内

兰馨回家，手里拿了瓶酱油。

杨子恒：   你去哪儿啦？半天都不回来。

兰    馨：   我去买酱油。又跟铺子上的大姐，聊了一会儿。

杨子恒：   爸爸刚才来过了。

兰    馨：   爸爸来过？是不是奶奶她生病了？

杨子恒：   没有的事儿。爸爸特意来告诉我们，说家里收到了一封X港的来信。

兰    馨：   X港的来信？谁写的？

杨子恒：   是失散三十多年的叔公、叔婆写来的。

兰    馨：   叔公？

杨子恒：   就是我爷爷的亲弟弟。（杨子恒拿出信）喏，在这儿。

兰馨接过信。

兰    馨：   真是天大的喜事儿啊，子恒。

杨子恒：   谁说不是啊。 信刚到，叔公就跟爸爸通了话。

兰    馨：   他们说了些什么？

杨子恒：   叔公、叔婆在电话里说，让我们全家尽快地去深圳。好与他们见个面。

兰    馨：   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杨子恒：   可爸爸说，妈妈的身体不太好，他暂时也走不开，就让我俩去。

兰    馨：   让我俩代劳？

杨子恒：   对。

兰    馨：   那我们能行吗？

杨子恒：   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让我们去上刀山，下火海。

兰    馨：   也倒是啊。

杨子恒：   还说了，过段时间准备到内地来呢。

兰    馨：   是吗？这太让人高兴了。

第二十五场   红星分理处  日  内

兰馨、叶枫在红星分理处工作。

杜凤珍给她们倒着开水。

旁     白：  因为有了与贺行长特殊关系的“网球先生”，叶枫，很快就把这两个月的“处罚”冲淡了许多，也朦朦胧胧地动起了别的念头。而兰馨有了去深圳见亲人的好事儿，神情，也变得轻松和愉快起来。

第二十六场   兰馨家  日  内

兰馨在阳台上对着录音机学粤语。

杨子恒在看报。

阳台纱窗外的防护栏上爬着藤萝。

两只牡丹鹦鹉鸟在笼子门上进进出出，兴奋地唧唧喳喳叫着；时而又呆在笼子门口，相互梳理着羽毛。

兰    馨：   子恒。

杨子恒：   嗯。

兰    馨：   你也来学学粤语吧。

杨子恒：   都是些什么啊，好难听。我也不想学。

兰    馨：   为什么？

杨子恒：   除了汉语言文学，我对别的语言没兴趣。

兰    馨：   这不是汉语言，难道是外语啊？我告诉你，要去了深圳，万一迷了路怎么办？人家说话可都是精灵光当的。

杨子恒：   这还不简单。

兰    馨：   怎么？

杨子恒：   我就一直牵着你的衣角，不撒手罗。

兰    馨：   瞧你说的。唉，你还是跟我一起学学吧，粤语还真有味道。

杨子恒：  你就饶了我吧。我告诉你，在中学学英语那会儿，我都是在英语单词下面写上汉字蒙混过关的。

兰    馨：   是吗？

杨子恒：   可不。记得有一次，老师叫我读一篇短文，我汗流颊背地读着，当念到M主席时就念成“骑驴买马”了，惹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英语老师说，亏得“WG”结束了，不然会要了你的小命。

兰     馨：   你逗我玩儿的吧？

杨子恒：   真的不骗你。

兰    馨：   子恒，你对“WG”知道得很多吗？

杨子恒：   我那时差不多十岁，只感觉很乱，到处有武斗、抄家什么的。

兰    馨：   我嫂子一提到“WG”，我哥就给我嫂子递眼色，打手势，好象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似的。

杨子恒：   是吗？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

兰    馨：   我那时还小着那，哪知道啊。只是隐约记得有“抄家”那档子事儿，好像我还大哭不已，我哥把我抱在怀里。

第二十七场   百货商店  日  内

杨子恒、兰馨转商店购物。

兰     馨：   子恒你看，到处都是日产货，真有点那什么——“进村”的感觉。

杨子恒：   我看你的联想真是到家了，形象思维都用到商品经济上来了。对了，我们给叔公他们买点什么东西？

兰    馨：   就买点有地方特色的礼品吧。

杨子恒：   对，就买点具有中国特色文化的礼物吧。譬如：泼墨山水画和东坡拓字；还有，泸州老窖和五粮液什么的。

兰    馨：   你看这个漆器的烟具就很好，听说叔叔要抽烟的。

第二十八场   光明支行行长办公室  日  内

董行长的门关着。

兰馨敲了敲门。没人。

费主任从会计科走出。

费    甜：  你跑回行里来干什么？

兰    馨：  我找董行长有事儿。

费    甜：  他不在。

兰    馨：  那他去哪儿了？

费    甜：  他去哪儿了，好象与你无关吧。你找行长有什么事？

兰    馨：（没好气地）我找行长有什么事，好像也与你无关吧？

兰馨说完转身往副行长办公室走去。

费甜仿佛被噎住了似地楞了神。

第三十场   副行长办公室  日  内

杨辰光正忙着工作。

兰馨欲进又走开。

杨辰光： （抬头）小兰，进来，有事儿吗？

兰    馨： （走进办公室）我是专门来请假的。

杨辰光：   请假？

兰    馨：   是这样，我们家失散了三十年多年的海外亲戚，邀请我和我爱人去深圳见面。

杨辰光：   好事啊小兰。那需要多长时间？

兰    馨：   就几天吧。

杨辰光：   给你一个礼拜够不够？

兰    馨：   够，够。真是谢谢你了杨副行长。

杨辰光：   应该的嘛。

第三十一场   走廊  日  内

兰馨在走廊走着。

费甜叫住兰馨。

费    甜：  兰馨，听说你要去国外探亲？

兰    馨：  不是国外，是去深圳。

费    甜：  是去深圳啊。

兰    馨：   哎费主任，你是怎么知道的？

费   甜：   我刚才听见的。好好玩，不必考虑假期的事情，啊？

兰馨奇怪地看着费主任走开去。

杨副行长又叫着兰馨。

杨辰光：   小兰，你来一下。

第三十二场   杨辰光办公室  日  内    

兰馨在杨行长办公室。

杨辰光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杨辰光：   我侄儿，他是87年去的深圳发展银行。终于找到了。

杨辰光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兰馨。

杨辰光：   你去了以后，一定要跟他取得联系。想办法收集一些新的信息回来。

兰    馨：   好的。

杨子恒：   多听听特区新鲜的事儿，对我们的工作有帮助啊。

兰    馨：   我知道了。

第三十三场   康利公司  日  内

董行长、费主任、吴月明在康利公司忙碌着。

第三十四场   机场  日  外

杨子恒、兰馨登上飞往广州的飞机。

第三十五场   火车站  日  外

杨子恒、兰馨换乘开往深圳的专线客车。

车窗外一派南国夏日风光，让兰馨、杨子恒兴奋不已。

第三十六场   深圳香蜜湖渡假村  日  晴  外

叔公、叔婆分别与杨子恒、兰馨拥抱。

叔叔笑容可掬地站在一旁。

叔    婆：   这是你们的叔叔，他是专程从M国赶来看你们的。

杨    兰：   叔叔好。

叔    叔：   你们好。

第三十七场   五十层国贸大厦圆形餐厅  晚  外 内

市内夜景璀灿夺目。

餐桌上摆放着红色的虾、鸽子肉等。

亲人团聚。

叔    叔：   子恒、小兰，（递红包）这是给你们的见面礼。

杨子恒：   谢谢叔叔！

兰    馨： （拿出礼品）叔公，这是给您的人参，用来泡酒的；这蜀绣台巾和披肩是给叔婆的。还有爸爸让带来的泼墨山水画和东坡拓字，也是给叔公叔婆的。

杨子恒： （双手递上礼品）叔叔，这个漆制工艺烟具，您可能用得着；另外，还有泸州老窖和五粮液……

叔    叔：   五粮液！好，好。88年我回大陆喝过这种酒，比白兰地好喝。

叔    婆：   你叔叔一说到酒就来精神。（用英语）Robert,only drink a glass,ok？（字幕：罗伯特，少喝一点酒，行吗？）。

叔    叔： （用英语） Mum,good wint I am glad in spirit、（字幕：妈妈，好酒才提精神哩）。哎呀子恒，我忽然觉得你们这哪是送礼啊，简直是……（故意不说了）

杨子恒：  （着急地）什么呀叔叔？

叔    叔：   简直就是在展现，中国的历史和传统文化嘛！（对叔公用粤语，字幕）爸爸，我今晚要跟子恒他们聊个通宵，您同意吗？

叔    公：  （用川西话）你过惯了夜生活，可子恒，兰馨他们不行。

兰    馨：   行的行的。

杨子恒：   叔叔说什么呀？一会儿用普通话，一会儿又用粤语和英语讲话，真把我的头都给搅晕了。

兰    馨：   让你学点粤语，英语，你就是不听，这下后悔了吧。

杨子恒：   可叔婆叫叔叔“罗伯特”，这句英文我听懂了。

兰    馨：   那在电视、电影里多的是，就连傻瓜也听得懂。

杨子恒：   唉，还真是该学学外语啊。

众人大笑，十分开心。

第三十八场   宾馆  晨  内

阳光已照进了大酒店的客房，空调使室内温度舒适怡人。

杨子恒靠在床头，等着兰馨醒来。

兰馨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杨子恒：   醒啦？

兰    馨：   嗯。

杨子恒：   睡得好吧？

兰    馨：   估计天亮了才睡着。昨晚叔叔可精神了，讲了那么多的金融信息，我的脑袋都有些装不下了。

杨子恒：   他说的是什么呀？我眼睛疲倦得直打架，几乎没有听清楚。

兰    馨：   叔叔用《孙子兵法》，来剖析和研究银行的经营与管理，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杨子恒：   是吗？那这次，你真是大有收获了。

兰    馨：   可不是吗。子恒。

杨子恒：   啊？

兰    馨：   我真的是好吃惊。

杨子恒：   什么？

兰    馨：   叔公居然是渣打银行X港分行的董事长！一个资本家从天而降，一个我和林飞都想做的“金融家”，活生生地来到了我的身边。

杨子恒：   让你大开眼界了吧。

兰    馨：   是的是的。叔公内敛沉稳，说起话来，好象是读了很多的古书。

杨子恒：   是啊，太富有感染力了。

兰    馨：   我要是在叔公身边工作就好了。一定能如鱼得水的。

杨子恒：   你就别瞎想了。还是起床吧，今天还要见新客人哩。

第三十九场   大酒店  上午  内

罗伯特敲门进了他父亲、母亲的房间。

叔    婆：  （用英语，字幕）怎么样，昨晚开心吗？

罗伯特：  （用英语，字幕） 非常地开心。没想到子恒、兰馨如爸爸妈妈所说，是那么地有学问。（用粤语，字幕）对了爸爸，我同意你让兰馨去美国留学和深造的决定，以后啊，她就可以到我们银行来帮忙了。

叔    公：  （用川西话）这只是我们的想法，还得听听兰馨的意见。

第三十九场   深圳某餐馆  日  内

兰馨和杨子恒应邀赴早茶。

杨辰光的侄儿杨柳坐东，为客人奉茶。

兰馨用弯曲的食指和中指在桌上轻轻扣了两下，并说“mogaoya（音注，即广东话‘谢谢’的发音）”表示感谢。

杨    柳：   在深圳见到老乡，感觉怪亲切的。

兰    馨：   杨大哥，你是大前年来发展银行的吧？

杨    柳：   对。

兰    馨：   那发展银行，现在还需要人吗？

杨    柳：   怎么，你想到深圳来工作？

兰    馨：   不，我是替我同学打听的。

杨子恒：   谁啊？

兰    馨：   别打岔。杨大哥，发展银行究竟需要不需要人哪。

杨    柳：   当然需要了。

杨柳与兰馨聊着。

杨子恒注意到一旁的一家人。

餐桌旁，一对年轻夫妇带着小孩喝早茶，男青年在兴奋地打着“大哥大”。

男青年：   喂，是大哥吗？……我小弟啊……都安排妥当了，我在报社，她在公司……对对……先干着，不行，我们再换别的单位……没关系，这里都是这样，老板可以“炒”员工“鱿鱼”，员工也可以“炒”老板的“鱿鱼”……放心好了……哦，对了，老板还给我配了他的旧“大哥大”呢，我就是用它给你打电话的……

杨子恒为杨柳倒茶，杨柳用食指和中指敲了几下桌子。

杨    柳：  哦兰馨，（拿出材料）这是发展银行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书，请你给我伯伯带回去，你也有一份的。

兰    馨：  我也有一份。真是太谢谢你了。

三人边喝茶，边吃着小碟装着的花生米和萝卜片。

女招待推着早点小车走来。

杨柳叫住女招待，随便地捡着食物，凤爪、蒸饺、糕点等碟儿笼儿的一起放在桌上。

杨    柳：   来，品尝品尝广南小吃，体会一下异乡风情。

兰馨和杨子恒兴奋地吃着。

兰    馨：   真是太好吃了。

杨子恒：   嗯，的确好吃。

杨    柳：   慢慢吃，好好享受这时光。哦，在这里，你们可以随便呆多久，老板是不会撵客人的。

第四十场   深圳发展银行  日  外

杨柳领着兰馨、杨子恒走上台阶。

第四十一场   街头  日  外

戴宗盛、夏俊杰等人出现在深圳街头。

第四十二场   深圳街心花园  日  外

杨子恒与叔公叔婆坐一块儿拉家常。

兰馨与叔叔坐一块儿。

叔    叔：  兰馨。

兰    馨：  啊。

叔    叔：  你家里，有没有亲戚在M国？

兰    馨：  没有。

叔    叔：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M国留学？

兰    馨：  暂时还没有。

叔    叔：  怎么？你在大陆，有很高的职位吗？

兰    馨：  也没有。

叔    叔：  我去过内地，经济非常落后，城市环境也十分糟糕。

兰    馨：  是的。老百姓生活得还很艰难。内地的经济，别说跟“四小龙”相比，就是跟深圳特区相比，恐怕也有十年以上的差距。

叔    叔：  那你为什么不想着去M国念书，寻求更大的发展？

兰    馨：  我是很想去的，可中国已经完全对外开放了，我想我在国内银行还有许多别的事情要做。

叔    叔：  是吗？可我去过内地，经济很糟啊，尤其在金融领域，呆账坏账很多，信誉也很弱。

兰    馨：  这些都是事实，不过，我们刚刚起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想为将来做点事情。叔叔，不是都“改革开放”了吗？我感觉我们国家是“醒”来了，会踏踏实实地学习和追赶的。

叔    叔：  中国有你这样的青年，真值得骄傲。（翘起母指）真是了不起！

兰    馨：  叔叔，还是等以后吧，以后我一定会去的。

第四十二场   深圳商业街  夜  外  内

浩若星辰的高楼大厦，镶金嵌玉的商店橱窗，令杨子恒和兰馨目不暇接。

二人走进一大扇茶色玻璃门，一片金黄色映入眼帘；二人随着人群惶惑地跨上了自动扶梯。

 二楼扶梯口，一个像木偶服装模特的“小姐”突然一个鞠躬，把杨子恒吓了一跳。

兰馨在挑选手提包。

售货员用粤语对同伴说：

售货员： （用粤语）一看就是内地妹！宰她。

兰    馨： （用粤语）你以为我是内地来的？

售货员： （用粤语）对不起，太太。

兰    馨： （用粤语）把那个墨绿色的包给我。

售货员： （用粤语）好的太太。150港币。

兰    馨： （用粤语）不是标明可以用人民币吗？再说按比率算你不是相当于要卖300元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港币与人民币的兑换比值是1：0.5呢。

售货员： （用粤语）哦哦，不好意思……（红着脸包装商品，收下钞票）欢迎下次光临。（还不忘来句流行语）Bey。

二人走出商店。

杨子恒：   刚才你俩说啥？

兰    馨：   她看我们是内地来的，想宰我们。

杨子恒：   幸亏你学了几句广东话。

第四十三场   机场  晚  外

一架波音737飞机着陆。

兰馨与杨子恒从机场走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