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认识你,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从锄禾日当午到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从掰着手指数一加一等于二到一元二次方程;从不许和男孩子一起玩儿到催促我找男朋友;从拉着你的衣角要糖到工作了第一次拿到钱给你买礼物。从没说过我爱你。
你不温柔,不漂亮,而且从不讲理,可你爱我。而且大概全世界你最爱我,我知道。虽然这并不影响我还是会和你吵架,斗嘴,惹你生气。可是讲真,你也总惹我生气。这大概是我们最相像的地方,是血缘最神奇的牵绊。
我总对你又爱又恨。我记忆力很差,可很多片段我都记得清晰。9岁,小学四年级,你教我数学题,我字也写的歪歪扭扭。你帮我检查作业,错的题圈出来,错一题罚二十题,你用铅笔写在A4纸上。9岁的我真的很小一点,趴在桌子上,抹着眼泪一道题一道题的做,你真的从来没有一次心软过,说我们不做了睡觉。我那时候一定很讨厌你,也很怕你吧。后来我的成绩从不及格到保持平均分95分以上,都是你教的,可我一点都不开心。我想下楼和邻居家的小朋友一起玩儿。
后来我上了初中,你不许我和同学交换电话和地址,不许我去同学家玩也不许带同学回家玩。我讨厌你,不像同学的妈妈总是笑眯眯的说欢迎你来我家玩,阿姨做好吃的给你们。我羡慕他们周末可以约着去看电影,逛书店,吃路边摊。你从不许我吃,说不卫生。不许我和同学出门,说不安全,还是在家看书。我羡慕他们讨论我听不懂的明星和电视剧,我不知道。因为你不许我看电视,说学生就是要学习,看电视会分心。我甚至羡慕住校的同学,没有人约束。
我上大学的时候很少回家。你总说我不缺钱就不想家,也不知道给你打电话。我真的很想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挽着妈妈的手逛街看电影讲心事。我知道不可能,你爱唠叨,总大惊小怪,拒绝接受不同。你最常说我为什么要和别人不一样,我总回你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我就是自己。我们三观迥异。
可这丝毫不影响我爱你。没错,我没说过,可我的确爱你。我们彼此嫌弃且相互维护。
每次你无理取闹我都不想理你,可你一哭我就不行了,总是装可怜,胜之不武啊你。每次你让我穿外套我都不想穿,明明都不冷的,可进门之前都会把敞开的外套拉好,裤腿放下去,我多贴心啊。每次你唠叨工作感情我都不爱听,可从来不跟你唱反调不往心里去,我是不是小棉袄儿来着。每次你说在家呆着无聊想出去工作的时候,我都打击你说你不行老实在家呆着吧,其实只是怕你受委屈,你多不可一世无法无天啊,也就得我们在家好言好语哄着。
你总说女儿养了这么大都不贴心,总气你。我是给你增加生活乐趣呢,你一言我一语,吵出来的都是烟火气。我们认识了23年,我从没说过我爱你。我知道你看不到,所以,妈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