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三步……快了,快了,她就要离开了,走了,也许真的不会再见了……好想抱她一下,一下就好,一下就好……来不及跟朋友们说一声了,真的快来不及了……伴着胸腔里强有力的、无法控制的、频率惊人的的心跳,故作镇定地快步走到她面前,“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她一定听出了我声音中的颤抖,我发誓!她转过身来,看着我,顿了一秒,“当然可以”,同时,向我张开双手,将我纳入了她的怀中。我紧紧地环抱住了她。
在那短暂的几秒钟的拥抱中,我的脑海里飞快闪过一句话:我的高中生涯,没有一点遗憾了。 抱完,她干净利落的走了,望着她的背影,我的心跳仍然是紧张的背景音乐。
回过神来,和亲爱的相伴了三年的同学道过别 ,坐上了回家的车。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街景,思绪翻飞。离别的惆怅,对未来的迷茫……还有,她。
开学第一天,恰好,遇见的第一个人是她。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比一般人挺地更直一些的背,干净利落的马尾,一丝不苟的方形眼镜,加上白净的面庞,得体大方的衣着,气质优雅的像一位贵族小姐,又带着一点精英的意味。那时我只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的向她走去。
高一的时候因为一些契机,开始对同性恋慢慢了解,当时还懵懵懂懂,只觉得她让我移不开目光。上课偷瞄的时候,经过她桌子旁的时候,去厕所遇到她的时候……想细细研究她的神情,想知道她此时在做什么,想探究她的生活……也许是目光太过专注,甚至达到了渴望的地步,我不敢停留地太久,我怕一个措手不及。却又总是不自主的移过去。若她是一块磁石,我便是一块铁,就算隔的太远,也总会遵从她的吸引。
这样的目光从开学的第一天起,我没想到,会一直到毕业。困惑、挣扎、逃避和厌恶,是高二的主要精神状态。我害怕那两个字,一年了,我早已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喜欢,这两个字,我不想去深究,更不敢将这两个字和她联系在一起。
高三的痛苦和欢笑暂且不提,与她有关的不多,每一件我都记得。她曾在门口亲昵地抚过我的脸,曾在走廊中与我轻声地打过招呼,曾叫过我的昵称。除此之外,无他。在最后那段日子里,这些每一次曾经,我都心跳不已,甚至可以兴奋一整天,那个时候,试卷、作业、课堂、老师和同学,全都不在我的脑海里,心,不是静的,波澜起伏。其实回首整个高中生活,我们是两条从没交集的平行线,三年,她是我唯一的秘密,三年,我们说话的次数一双手都可以数清。所以为什么这些微动作都可以在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紧张的高考过去一周后的某一天晚上,有佳人入梦。大梦初醒,是啊,三年,我不该给自己一个结果吗,我心不安。我联系了她,向她倾诉,像她表白,她回了,理解了,拒绝了,安慰了……走了。
她没有半点觉得什么不妥,甚至反应地像回应平常问题一样,只是言语更加柔和。
我后来明白,她能给予的,也就是一个拥抱了,她给了。她以自己最大限度的包容和善良,给我三年的暗恋温柔地画上了句号,过去的三年仿佛也因为她变得更加温暖了起来。
我也毫无执念和牵挂地跟她道过再见,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