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邹波,资深媒体人,
做过水木清华BBS站长、果壳网运营主管,
长期担任《新电影》主笔、《新京报》编辑,
同时也是《南方都市报》娱乐专栏作者,
但现在,我的身份是一位父亲。
我们这些做父母的,
总逃不过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的女儿问我,
“爸爸,我是怎么来的”?
我是大大方方地告诉她性是怎么回事?
还是要忽悠她说,
她是捡来的、买东西送的、
充话费送的、石头里蹦出来的...
生理卫生、性...
一直是个长辈讳莫如深的话题。
我最记得初中的那一节生物课。
那天,原本亲切活泼生物老师一脸严肃地走进课室,
什么铺垫都没有,
直接扔出一句,
“班长带男生去实验室等我,女生留在课室。”
大家一楞,你望我我望你,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便跟着班长走了,
女生在身后窃窃私语。
在实验室里等了半节课后,老师终于来了。
她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只是把一个光盘放进电脑,
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影像。
那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过的东西。
好像有好多好多的小蝌蚪,
成群地游向一个大圆球,
然后一个宝宝就不断长大,
一个机器人般的声音说,
那些小蝌蚪叫精子,
那个大圆球叫卵子,
精子在哪里,卵子在哪里,它们为什么会相遇?
没有说。
实验室里气氛很尴尬,
鸦雀无声,
只有屏幕上荧荧闪烁的影像,
和生硬的独白在回响。
这样的方式,
“性”在我心中便成了很可耻的一件事情。
那之后,大家也变得“怪里怪气”的,
平时跟我玩得比较好的女同学,
突然就要在桌子上划“三八线”,
也不再理睬我,
不小心的肢体接触,
都会搞到他们一惊一乍,
搞到我很莫名其妙。
除了老师,我的父母也是如此。
生物课上发生的事情让我对“性”产生了疑惑。
有天偶然在《科学画报》上看到了相关的介绍,
便兴奋地拿着报纸“如获至宝”地跟爸妈讲,
“生孩子就是精子、卵子结合在一起...”
谁知讲到一半,
他们就开始神秘兮兮地笑,
想说些什么,嘴皮子动动又没有说出口,
搞到我也讲不下去,跑了。
成年后,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我的妻子怀孕了,
我要迎来我的小天使了,
当年我父母的难言之隐,也要降临在我身上了。
但我不想我可爱的女儿,
也要经历这样对性懵懵懂懂的过程。
我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
翻阅了大量国内的儿童教育书籍,
发现国内根本没有靠谱的儿童性教育教材,
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提供参考,
于是我决定,
自己做个系列短片,
给孩子做性科普。
三盏红头灯、一沓动画纸、一支科学毛笔,
我撸起袖子就开始干。
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
他们听了我的想法,
也非常有兴趣。
我作总策划,
“Mo”负责前期统筹,
“灰色泰迪熊”负责绘画和视觉设计,
“刘很大”负责拍摄和后期,
“Big.D”负责文案。
我们决心要做一些有趣而又专业的视频,
教教我的女儿,
也帮帮其他跟我有一样烦恼的家长。
没有华丽的陈设,没有宽阔的房间,
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工作室里,
驾着一部数码摄影机和一套桌椅,
《一分钟性教育》短片就这样“破壳”而出了。
创作一点也不轻松,
因为性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处理的话题,
怎么跟小孩子讲性,
“尺度”的把握很重要,
不能太直接粗暴。
一开始我们打算借鉴电影《与性有关的那些事儿》,
把性的整个过程描述成人体内的加工厂,
还要说明各种指令,
但是短短一分钟时间里,
容纳不下如此复杂的内容。
我们只能重起炉灶。
每天,我们几个牛高马壮的大男人,
围在桌子边琢磨两性动画。
第四集里,
把男孩小JJ勃起比喻成“男孩撑帐篷”的创意,
就是我们绞尽脑汁后想出来的。
我们五个坐在一起头脑风暴,
“要不用手工制作的坦克模型‘炮管抬起’做比喻吧。”
“不够贴切,小JJ勃起时的伸长与缩短无法表现。”
“那用自行车胎怎么样?”
“车胎是圆的,和小JJ的形象不太相符。”
“想不出来了,干脆直接用安全套。”
“No!太过于简单粗暴。”
“用气球如何?从瘪到充满气的过程,这跟小JJ勃起的表现是一样的。”
“...”
我们还把“精子如何钻到卵子里”,
幽默巧妙地比喻成医院打针:
“我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不是捡来的,你是受精来的。”
“那什么是受精?”
“像医院打针一样,针头戳一下,药水就会被推进去。”
“那会不会很疼?”
“生孩子是很痛的,所以要更爱你的妈妈哦”。
就这样,我们把影片一点点做出来了,
还放上了网,
没想到效果不错。
一位“准爸爸”网友表示:
“马上就要有娃娃了,
可以照葫芦画瓢进行教育,哇哈哈。”
有位妈妈级网友说:
“这样的性教育方式,幽默风趣,
又能让小孩子有所得。”
一位三岁孩子的爸爸就感慨:
“等自己的宝宝问起这问题,
我终于不用尴尬了,
直接让他看片子就行。”
还有许多的网民给我贴上了这样的标签
——“那个做一分钟性教育的人”,
我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觉得很骄傲。
当然,
我最喜欢的标签还是
“一名父亲”。
PS : 本文是我以前工作的公众号文案,以第一人称叙写的人物故事,我是文章作者,不是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