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和那些知名的作者比,就是和与我差不多的不出名的小写手比,就写作而言,我似乎都不是一个勤奋的人。
总觉得自己喜欢写作,也觉得自己在坚持写作,但是一天到晚、一年到头好像都没与什么特别能够拿得出手的成熟作品。甚至为人称道的不成熟作品都没有。
今年立下了日更的flag,但是也似乎并没有完全地遵照过,用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把有时间变成了没时间。
很多时候我觉得需要问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1.写作就是一种出卖
出卖自己,出卖朋友,但是可以用一种温和的方式。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看到一些“我有一个朋友”这样的鸡汤式故事就觉得难过,觉得这样拿着自己的同事朋友亲戚说事儿,特别是在列举一些不好的行为的时候,和在背后讲别人的坏话有什么区别。于是特别厌恶。
后来反思这种厌恶,到底是因为自己想做一个口碑上响当当、什么都不说的老好人呢,还是真的写不出、或者因为懒的种种自由而不想写这样的文章。
我忽然想起来小学五年级时候的作文课。
那是为我写作奠定下根基的几年,因为我遇到了一位告诉我写作就是要写自己真正想写的真事儿的语文老师。那一年开始,写作开始变得简单。
每周五下午是作文课,除了我经常提到的第一堂课写校园,老师让我们围着校园实景“勘察”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印象深刻的事情。
比如我最怕的是老师不布置命题的作文课,总觉得心里有很多事情想说,却又选择不好到底说哪一件。或者没有觉得任何一件事情特别想说。那时候总觉得小学作文还每太有什么抄袭的概念,于是大家该翻作文书的翻作文书,该假借“讨论”之名聊天的聊天,我觉得我当时是投机取巧,就写了一篇大家在准备今天这次作文时候的不同的表现。得到了老师的表扬。
还有一次写的是一个姓齐的女同学上课睡着了,下课了还在睡,老师不让我们叫醒她,而是让我们下课都出去教室,假装大家都已经放学离开,吓一下她。后来老师还在课堂上读这篇作文,同学们笑得和当天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一样开心,我忘接了齐同学是什么反应,好像没有笑也没有哭。如果是现在的我,会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妥,因为我担心会不会伤害到她的自尊心,毕竟谁都不想要在众人面前被笑话。但是没有做错的是事件真实,同样一件事情,可以为了保护当事人说主人公是小红做的,但是事件仍然有事件的魅力。我是从什么时候,不太敢真实了呢?
另外一次也是写人,同桌是一个男生,忘记了写了他什么,应该是很搞怪的事情。他搞怪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我到了现在一件事情都想不起来,唯一想起来的倒是他上课的时候低血糖犯了,嘴唇煞白,整个人都蔫儿了。老师问全班有没有糖给他吃。但是老师说那篇作文里我把他写活了,他还小声嘟囔着说:“我本来就是活的”。
忘记了那次作文,老师的评语说:“读文就是享受。”这是在老师众多鼓励的话里面,我唯一记住的一句。那时候我自知还没有到能够担当得起这句话的水平,却成为了我追求的目标。一直到现在都是。
2.我从什么时候不敢真实了呢?
如果说人越长大,能够完全了解自己越难——这一类的话,未免太装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一个有些小心翼翼的人,我不愿意归结为成长。虽然有句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在很小的时候追求一些事情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可能不用怎么考虑就去做了。可是现在却是要瞻前顾后,害怕很多。
我不认为这种可以用“深思熟虑”圆谎的行为是成长的礼物,因为成长给人带来的应该是理智和成熟,而不是你一事无成、畏葸不前的黑锅。
所以我到底是在怕什么?
我阻止自己寻找外部的原因,比如小时候的日记被偷看就开始不写日记,比如从小到大没有完全交心的闺蜜……这些都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并且现在是我想要成为优秀的写作者而不是他们。
大概是害怕被别人看到自己写的东西,了解自己在想什么。尤其是父母或者其他亲人。
我不是一个“怕生”的人,我是一个“怕熟”的人。在熟人面前,他们对我的评价都是文静内向;而在很多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他们都会说,你好外向活泼啊,肯定是一群人中的开心果的角色吧?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这样。
因为从小到大,似乎我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听话的样子。我把这听话当成我的“保护壳”。一个羞涩的笑、不爱说话的性格、或者动不动就往大人背后藏的动作习惯,让我符合大人们心目中的影响。这对于弱小的我没有什么坏处,甚至体验到的是这样一种性格带给我的顺境。
我忘记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分裂”的。我想大概是从开始有人觉得我是个外向活泼的人开始,或许更早,从我厌恶了这个被我十三岁就称呼为“尘埃小城”的家乡开始。我渴望外面的世界,更希望按照外面的世界的要求要求自己。甚至连青春期从来没有早恋的理由都是与此相关,我觉得我不想在这个小城里面有羁绊,而爱情(即使是不成熟的爱情)对我而言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羁绊。是“羁绊”,当时的用词就是这样。
一面要表演着大人们喜欢的样子,以保证自己能够享有这个年龄“听话的孩子”获得的所有好处。一面又在内心不断滋生着自己的想法。很多想法他们当时从来没有在意过,或者认为只是童言无忌,但是真的十几年来从未改变过。
但是一旦真实的自己受到的否定多了,自然趋利避害。最好的趋利避害,就是不说。
但是怎么能不说真实的事情么?毕竟你是一个写字儿的呀。
3.或许还有不自信
初中时候读郭敬明,最受触动的不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忧伤,也不是动不动就死人、让人哭得稀里哗啦无法自拔的爱情,而是他散文里的“城市”景象。
比如咖啡,比如安妮宝贝王家卫,比如英文人名,比如一切一星半点就能折射出来的和家乡不同的气息。后来他到上海读大学,开始写上海的光怪陆离,写上海和别处不一样的烟火气。
似乎正巧那时候第一次去北京。让人仰望得脖子酸痛的高层建筑,通体玻璃材质外墙、从门口路过就会被溢出来的冷气冻得一个寒颤的商务办公楼,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和地铁的便捷拥挤,还有北京某家报纸上胡赳赳的专栏,当年有篇文章叫《径直向弯路走去》……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的,都是一个闪亮的符号。
甚至那时候我认为,只有城市才有故事。
而我生活的地方,是不是不能够为我的以后积累下故事?
当然现在这种担忧已经完全没有了,虽然没有经历过农村生活写不了同样很火乡土文学,但是也有不少从小城来的写作者已经开始告诉我,不同的生活经历都是宝藏。
比如绿妖。去书店听绿妖的签售分享会之前没有读过她的任何一本书,唯一知道的八卦就是她是周云蓬的前女友。我有些浅薄地想,即使周云鹏是一个成功的民谣歌手、但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去做一个盲人歌手的女朋友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那次的分享会是她的新书《少女哪吒》,一个小城姑娘,原型是她自己。她说她的想要逃离,说她突然就开始在一个说方言的环境里只说普通话被嘲笑,说她当年一穷二白来到北京……我像是找到了同类,也像是看到光。
但是在自省的时候,还是要时刻警惕是否还是会惯性一样延续了少年时候的不自信。你已经不是小时候需要假装服从安排的小孩子了,你长大了,更有力量了。
所以写完今天的这些,明天继续加油吧。
加强输入,才能有更有价值的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