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正月廿二,雨水节气。《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有云:“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属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后继之雨水。且东风既解冻,则散而为雨矣。”雨水节气后,降雨开始,雨量渐增,雨水之前天气寒冷,但见雪花纷飞,难闻雨声淅沥;雨水之后气温一般可升至0℃以上,雪渐少而雨渐多。
万物奔赴一轮循环,大自然也甚是慷慨。四季中常有水滴飘荡,秋冬成雪成霜,春天将近,春风送暖,大雁归来而扑扇翅膀,水滴汇聚降落,润物细无声中,草木萌动,大地复青,又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精神劲儿,吸入腹腔顿觉抖擞通畅,这便是自然的馈赠了。
在祖国的南方感受过如丝春雨。早春清晨,已是寒意侵身,走到乡村的小路上,新修的柏油路湿润微亮,旁侧的土路一脉棕红,沙土不泥泞也不飞扬,均匀的水露可以想象细雨渐浸土壤的力量,柔弱漫长。空气中一层细密的小水珠,游动包围,若不是碰撞衣物的窣窣声响,像我这般初见的人定会认成雾。当时已是雨的尾声,丝绸的春雨不知觉中将头发衣服濡湿,雨落雨停好似没有太大差别,只顾一个劲儿的深吸气,浓稠的湿气,青草气,残瓣气,和着阵阵阴冷直入脑髓,一口气就多一份清醒清爽。第二次苏醒后窣窣声消退,山雾缭绕,苍翠凝露格外鲜嫩,春雨烘托出仙境,绿意盎然。
但西北部的春雨则是气势轩昂。春季多风沙来袭,干燥灰蒙,数月难一见的春雨往往是突然来袭,在轰隆隆的雷鸣后豆大的雨点便从天而降,急促紧密携着气力,伸出手去会被砸的刺痛,收手一瞧雨水中还混着黄色沙粒。这里的雨少一些想要雨中漫步的雅致,前段的雨水总是不清澈的,打在衣服上干了便成泥点。簌簌的雨滴停住,拨云见日,一片晴朗。空气里满是浸润尘土的味道,太阳高照,地面很快干燥,只留一谭谭积水映着洗去尘埃焕然生光的嫩芽新苞。
不论是何种气质的春雨,它总是让人喜爱的。春始属木,生木必生水。祖国的南方绿色常在,但到冬季也不再葱茏骄人,花朵常在,萎蔫凋敝者却也不在少数,更不用说北方的凛凛寒冬过后,枯枝净桠一派萧条。但我也在这严寒衰微中,看见梅花新放,桃花绽苞,一树一树的玉兰花苞挺立枝头。春雨过后,所见再苍翠也是气温骤降,这些披着水珠的点点色泽是萧索中的冰晶美人,放大了树木咯吱咯吱生长的声音,听到的人会说,这就是春天啊。
一雨一生长,寒凉和拔节相互呼应。谁不知道降雨会降温呢,可是雨后的光亮新鲜,雨后的跃动生机谁又甘心瑟缩着辜负呢。春雨润物细无声,润在唤醒了体内沉眠一冬的生命力,随着春风看看这明澈清朗的世界,一切都是新的、干干净净的,还不抓紧开始新一段旅程。
当然任何时候,你也可以自己降一场春雨,在你的严冬过境,雨停了就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