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和林有一块充满神秘色彩的石碑——阙特勤碑。本以为会是像罗塞塔石碑那样,不同的文字记录了相同的历史。谁知道,只看着博物馆里一塌糊涂地英文翻译,就已经发现事有蹊跷。
“阙特勤碑”的中文这面是玄宗帝的御书,讲述大唐建国以来如何与突厥交好。与突厥两任可汗的情谊被玄宗称之为“兄弟之亲”和“父子之义”。成碑后运送至此,由突厥可汗在背面和两侧刻上“译文”。大致讲述了——突厥人如何征战四方,开国不易,却被汉人的巧言令色,美物华服轻易收买,以致遭遇杀戮不断,如此以往将失家国。
突厥人后来终是失去故土不断的西迁,最终,一个分支定居在了现今的土耳其。中国人常对蒙古存在偏见,认为这片阔土本就是中国的一部分。可是放眼历史长河,就连蒙古本身的历史也不一定是由蒙古人来书写。民族与国家在时间线上不断地分离再重合,抑或再分离的例子数不胜数。而一个王朝或国家,又有哪一个不是在人骨堆里建立起来的。那么“历史”又怎么会不存偏见?
我们是下午两点多搭顺风车来的,这个博物馆离哈拉和林四十多公里,是在原来遗址的旁边建起的博物馆。要在蒙古游览任何景点,其实包车是最为方便的了,因为这些地方,往往上了戈壁或草原,你就是开着车也未必能找得到。这个突厥石碑博物馆还算好的,虽然附近几十里地什么也没有,但是至少有柏油马路。当我们晃晃悠悠一字一句地参观完博物馆和遗址,回到公路上搭车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等了半个多小时,一辆来车都没有。干等也没什么用,眼看太阳越沉越低,就决定先往前走走,至少来的路上看到一些蒙古包散落。
徒步了一个多小时,硬是一辆车都没有。两个人分完了最后一块饼干后继续往风里扎,没有预计会这么晚都回不去,当然也不会想到日落后的降温会如此迅速。唯有继续走着才得以保持体温。而对面方向的来车,即使我们付钱也不肯再掉头回去哈拉和林。这种时候就会责怪起自己,为什么要照着这么传统的方式旅游,连个电话卡也不买。上不成网就算了,紧急情况下连电话也打不了一个。这下好了吧——你想要的冒险!
终归是遇到了一个村落,村民们一看到我们便不可思议地大笑起来。15分钟语言不通地解释后,村民们笑哈哈地掏出电话,按着我们给的号码拨过去。想着从旅舍叫车来接。谁知道,打了半天,才发现没有信号!又是一顿大笑!一个年轻人骑摩托去载来了另一个人,说他有“machine”(由俄语而来,汽车的意思),那么这样最好不过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围着我们走去了那个有车的老人家里,米饭已经在炉上了,没有不吃就走的道理。最后我们付了30000蒙图,相当于人民币90元才终归是回到了“家”。
旅途中的每一个停靠,不论是旅馆也好,还是别人家也好,都习惯性地被我们称之为家。——“踏遍万水千山,总有一地故乡”——喜欢陈粒的这句歌词,也是因为我理解的“一地”应该是“满地”的意思。
万水千山,满地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