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话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想而知,活着是有多幸福!
一张病床,死了一个,挂(挂床)着一个,住着一个
“老王,身体怎么样了?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
“小李呀,拆线了没有?再观察两天就准备出去挂床(指本该留院观察,但要把床位让给其他病人,自己在医院附近租房住,查房的时候过来给医生看一下情况)吧?”
……
“江黎,怎么样?听说你和田医生老乡?放心,我们会关照的。”
……
转向我的病床说:“刘玲安排出去挂床了吧?”
其中一个医生报告说:“上午已经安排了。”
“咦……这个小女孩是……”这是我历经千辛万苦住进南总后,主任对同房其他病友说完后同我说的第一句话。
没等我开口,管床医生指着我说:“哦,这是分院转过来的,中午刚到。”
“怎么回事?这张床不是要留给四川转过来的一个重症肠衰竭的患者,早上开早会的时候特意说了这个事。”主任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提高了两个分贝。
在场的所有医生从刚才的和蔼瞬间转为严肃。
我也很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从四川来的那个患者,病情太严重了,还没到医院,在路上就死了。”管床医生补充说。
“呼——”虚惊一场,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唉,又是因为地方医院,导致情况这么危急,现在人都没了……”主任一脸沉重的说。
接着环顾了一下我们又说:“你们是有多幸运,能在这里接受好的治疗。我们科室本来病床就紧缺,很多病人想进还得排队,有的等不及的就没了。”
主任的话确实不假,除了从抢救室紧急转进来的病人,其他状况还好一点的,都得先预约排队住院等手术。而我,就是在分院已经等了一个多月了。
能进这的病人都知道自己是有何其的幸运和不容易,所以我们四个都异口同声的说:“是的,感恩医生!医生们辛苦了!”
不是阿谀奉承,而是发自肺腑,所以我们四个人可以在没有事先商量的情况下默契的说出这句话。
在不同的重症监,共过生死
“我当时看到我妹妹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呀,我都怕死了。那时看到她脸色惨白,脸上戴着氧气罩,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的时候,我真的很怕很怕,跟我们大姐临死前的样子一模一样,我好怕她跟我们大姐一样醒不过来……”一个浙江的阿姨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她妹妹住我隔壁床,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又黑又瘦,看着像六十多的人。因为看着她这些天精神还不错,每天都去爬山锻炼身体,我们开她玩笑说:“你都能爬山了,再观察两天,该让你出院了。”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
没想到,她姐姐说出了这样的话。
听到浙江阿姨哽咽了,我们也都安慰她说:“都过去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嗯。”抹着眼泪回应着我们。
“我当时也在重症监护室呆了四十多天,病危通知书传了一张又一张,你看我,这不是熬过来了。”住门口那张病床的阿姨倒是一个乐观的人,她笑盈盈的跟我们说到。
她老公是个不善言语的中年男人,听到她这么说,他也淡淡的回应着,表示是真的。
而我对面床,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还在上大学,三年前查出“克罗恩”,从此她便成了这家医院的常客,少则两三天,多则一个多月,而且每次住院都是一个人。
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一个人跑上跑下做检查,一个人拿着点滴上卫生间,一个人挂着点滴打开水。我们都很心疼她,能帮的其他这些家属都尽量帮着她。
本来我不想提那段痛苦的回忆。但我母亲听着大家都诉说着自己的病史时,她告诉大家说:“我女儿也在里面住了十多天,当时手术的时候在场的好几个医生都说要放弃了,只有一个熟悉的医生说要尽力,然后才有了她的今天……”
我们互诉痛苦,互相鼓励!
在不同的地方,被医生判过“死刑”
那是一个安徽的病友,是老师。
据他自己回忆说:
暑假的一天傍晚,他像往常一样运动完走路回家,但在路上发生了车祸。紧急送往医院,发现身上没有一处伤口,但就是昏迷,检查未果。
在医院吊了两天后突然高烧不退,肚子破开一个口子,肠液喷涌而出。当地医生见状,纷纷表示“回天乏术”。
好在他他人缘广,随即有朋友帮他联系了南总的主任,紧急转院去南京,这才得以幸存。
当时那种情况有多么的十万火急,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
生命是何等的脆弱,没死过,你永远不知道活着是有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