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文学史上,酒文结缘的例证举不胜举,著名的如李白“会须一饮三百杯”,“斗酒诗百篇”的豪情万丈!曹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忧国慨叹! 而陶潜则写出了“篇篇有酒”的意韵隽永之诗,言“悠悠迷所留,酒中有真味”。诗圣杜甫对“心有灵犀一点通”,叹曰:“宽心应是酒,遣兴莫过诗”。此意陶潜解,吾生后妆期。”酒诗、诗酒,酒与文难解难分,以此纵观中国古典文学,在一定程度上, 特定范围内, 真可谓“无酒不成诗”。
唐、宋以后,元、明、清历代文人均与“酒”有着不解之缘,这在元曲和明清传奇小说中随处可见。在古典名著《儒林外史》、《水浒传》、《三国演义》、《红楼梦》中,都有许多章节对酒进行了精彩的描写。《三国演义》中曹操煮酒论英雄,关羽温酒斩华雄,“群英会”上周瑜佯醉“赚”蒋干等诸多细节都与酒有关。《水浒传》中,武松在景阳冈上醉酒杀大虫,快活林醉打蒋门神,甚是痛快;鲁达饮酒时帮人打抱不平,三拳打死“镇关西”,更是解恨。施耐庵借“酒”之道在其作品的艺术构思、情节结构上展开了独特的发挥。
《儒林外史》用讽刺笔调写了一群知识分子的各种可笑行态,通过对这些人生活的具体描写展开对“博学宏词”的封建科举制度的猛烈、辛辣的抨击。在这些封建知识分子的日常生活中,饮酒与清谈成为很重要的一种生活方式,借酒浇愁解忧是其饮酒的一个主要目的。
我国古代文学与酒文化有着密切的关系,从《诗经》到《红楼梦》,3000年文学著作中,几乎都离不开酒。源远流长的酒文化对于古代作家的精神世界、创作心态及作品的风貌都有着深远而强烈的影响。
《红楼梦》又名《石头记》,其故事主线由女蜗氏炼石补天,余下而弃在“青埂峰”的顽石,被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空间氛围,如梦如幻。《红楼梦》将才情志趣,个性化的因素与酒宴联结得天衣无缝。在对待个体生命流程上显示出明显的超越性和非实在性。贾宝玉的空幻思想,严重的失落感、孤独感能很好地说明这个问题。在酒乐之中,他与众姊妹相处得如漆似胶,趣味横生。但是,无论是对黛玉的偏爱还是对众姊妹的博爱都不能使他真正自救于孤寂落寞之中。对于生命存在的无可依傍的焦虑始终浮动在他的心灵之中,他早熟地领悟到世界的非实在性和生命存在的虚幻性, 从乐极之中生悲。
在饮酒娱乐的表象背后,是对生命流程的一种超越性“介入”的意识,将精神情感的体验延展到“现实”之外,让人感悟到生命的真正意义和价值可能在生命的终点处。宝玉幻灭后走向荒漠, 归彼大荒, 逃离红尘,走向“ 极乐界”,与小说的缘起恰好形成一个轮回,其环型结构描述着“生便是死,死便是生”的思想,印证了对生命的红楼式体验。
酒可以使文人达到一种创作的巅峰状态,但并不是烂醉如泥的人都可以像李白、怀素那样可以吟诗作书的,只有在他们把艺术诸多的法则内化而成自己的肉身时,或许才可能达到李白所说的“斗酒诗百篇”的境地。由此看来,艺术创作是无意识与意识有机结合,艺术的创作也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轻松,他们那样称呼不过是“矜才好誉”的夸张溢美之词而已。没有文化的酒是一种辛辣的液体,没有感情的酒,是酿制的乙醇,所以美酒与美文相伴,与美意相契,因酒美而自由,因自由而生美文,酒美文美下就有美意。三者皆通,就成就了生命中的一片灿烂与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