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独生女。”
从古到今,大人们总是重男轻女的。为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为什么“男主外女主内”,为什么男人可以胸怀天下,女人只能心系柴米?
计划生育那段时期,每个家庭只能生一个孩子,这时候大家多么想生出来是一个男孩。因为男孩可以顶天立地,男孩可以遮风挡雨,男孩可以成家立业,男孩可以养老送终。而女孩呢?终究是嫁出去伺候别人的命。
电影里,为了能生二胎,能获得拥有一个儿子的机会,父母要求小女孩装成一个瘸子,在看到她穿裙子的时候狠狠地打了她。裙子似乎是每个小女孩的梦,可是父母不让她做梦。长大之后,安然可以穿漂亮的裙子了,因为她学会了独立,学会了自力更生,自己挣取学费生活费。她有能力,也有梦想,肯拼搏,肯付出。为了离开这个迂腐压抑的地方,她努力背英语,背政治,只为了考研到北京,去圆她的梦。
可那个时代女性的标签太多了,贤良、淑慧、守家、安分;那个时代对女孩子的议论太多了,“女孩子要早点挣钱“,于是北京临床医学的志愿被偷改成了川内护理,“你是姐姐,长姐如母”,所以父母不在了姐姐就必须放弃自己的人生全力去照顾弟弟。这也是电影中另一个姐姐——姑妈的形象。
因为是姐姐,所以要放弃去俄罗斯,回家照顾弟弟家刚出生的女儿;因为是姐姐,所以要乖乖睡觉,不能看见半夜妈妈偷偷挖西瓜给弟弟吃的场景;因为是姐姐,所以要放弃读书的机会打工供弟弟上中专。弟弟的女儿,姑妈一手带大,弟弟的丧礼,姐姐忙前忙后,明明姐姐才是那个顶天立地、遮风挡雨的人,一切褒义词却要归到弟弟身上。
我想,姑妈也一定想过反抗吧,只是最后还是被这个世俗的世界同化了。但是她还保有对以往梦境的追忆,口齿清晰的几句俄语“你好,谢谢,再见”,是姑妈的青春与付出。
病房里,姑妈在帮昏迷在病床上的姑丈擦身子,安然说的话,让姑妈崩溃,于是有了之后的成全。
“做无私的人,也是需要天赋的,我做不到像你那样。”
“姑妈,你是个好人。”
“你也没有教好我。小时候,被表哥当沙袋练,被姑丈看洗澡。”
“我不想成为你那样的人。我已经不能放弃更多了。”
或者说,最后的成全,也是成全自己。“其实有时候不一定要套在一起”,那个丢了底座的红色俄罗斯套娃,在绿色套娃上面摇晃,摇晃,最后停了下来,这象征着姐姐的离开,会让这个家不安一段时间,但是有家里的亲人撑着,终会归于平静。并不是“长姐如母”的义务责任,而是相互成全的自由安定。
其实大人们也知道重男轻女的迂腐,其实他们很心疼安然,不管是姑妈,还是舅舅。
姑妈会把一整个西瓜最中间最甜的部分挖给安然吃,在别人打骂安然的时候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护着她。舅舅会护着安然,每个月都去看安然死去的父母。
这也是安然最后一次下定决定去北京的底气和依靠。
独立自由和回归亲情终究是很难抉择的,但是无论选择什么,都是个人选择,不分对错。
“我的人生不止你一个人。”
“可是我只有你了。”
“我是姐姐,从生下来那天就是,一直都是。”
“你跟妈妈一个味道。”
最后安然选择了弟弟,因为亲情终归是电影的主旋律,因为血浓于水的联系是断不了的。
从毫不熟悉的陌生人,到彼此牵绊的姐弟俩,情感的城墙一点点被搭建。赤红的砖块是是痛经是弟弟为姐姐泡的一整块大姜的红糖姜水,是弟弟和姐姐表达厌恶时一样的吐口水,是姐弟俩脸上都长得很像母亲的眉毛,是被扎破的足球上写着蓝色蜡笔的“jiejie”,是为了成全姐姐的梦想笨拙地打电话说“我想和你们一起生活”的童真,是释然之后的“安子恒,过来”。
最后电影留白,姐姐有没有走,弟弟由谁抚养,没有明说,但是那一场雨中的足球,是姐弟俩的happy ending。
电影中藏着很多小细节,一口四川方言也让市井小人物的形象也很接地气,一个故事分支出了多个家庭的教育观念,阶级地位藏着的虚伪。一个个原生家庭真实地展现。
姑妈会在进咖啡店时点好咖啡,离去时把咖啡倒进保温杯里带走。舅舅会去打麻将博女儿的彩礼钱。电影也用安然和不同想要领养弟弟的家长的谈话,展现了当代各种各样父母的思想:会什么乐器?会被唐诗三百首吗?我养了七八种小动物,现在想养个孩子。我年龄太大了,要不了孩子了。养个孩子给我养老送终。
肇事者丫丫的父亲,很疼女儿,所以谎称自己不是酒后驾驶,为了自己能给丫丫一个好的生活。同样,作为少见的没有“重男轻女”思想的家长,他也深知安然的困难,帮她推荐一户条件很好的领养家庭。而医院里,冒着生病危险生孩子的孕妇,以及孕妇发丈夫,淋漓尽致地体现了“重男轻女”这四个字,已经有了两个女儿,还不管自己的身体只生儿子的可能性。可悲的是“身体是自己的,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这句话并没有打动孕妇,连孕妇自己都同意保小。“重男轻女”到底是刻在骨子里多么深刻的思想啊。
“我妈说,对于没有把握赢的人,就不要和他撕破脸。”
“可是你不懂,对于一个从小就学会独的女孩,拼得过要拼,拼不过也要拼。”
“别人欺负你,你就要狠狠地打回去。”
而对于后台很硬的女医生,安然不平她对护士这个职业的贬低,也不惧与这样的人对抗。这个拼爹拼人脉的社会,什么都没有的我们能拼的只有自己。
之前看过一个短视频,讲的是一个女生独自在大城市打拼,只为了攒钱买一套自己的房子。因为在外工作,家里的房间要被改成妹妹的书房,因为只想谈恋爱不想过一生,所以想分就分,男朋友不是最坚实的依靠。朋友问她为什么拼死拼活都要买房子,她回答:“女生长大了是没有家。无论大小,只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才是家。”表面看起来,安然一直在守自己名下的这一套学区房,其实她要的是一个家。
安然大学期间就靠自己挣取生活费学费,不向家里要一分钱,男朋友提议让她去自己家住,这样就可以把房子留给弟弟,避免了争吵避免了之后的种种麻烦。可是她不,“他是他,我是我”,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即使是五年的感情做联系。我就是想独立,我就是一个人,我就是走自己的路。
女生并不是凡事都要做到“安分守己”,并不是要按照既定的人生轨迹走下去,女生也可以为了自己而活。相夫教子只是我们人生的一种选择,开心去做这样的选择,那就去做,想追求自己人生的价值那就去追,没有什么规则可以框定自己。
很庆幸我的父母对男孩女孩一视同仁,对于教育也是一样,虽然家庭不富裕,但是秉承着“能读多高就读,砸锅卖铁也供你读”。当年我爸说生了两个女儿,不生了,但是被家人劝说还是要生一个儿子。结果生的第三个还是女儿。但是这么多年,有时候我都会吃我最小妹妹的醋。
也很庆幸我妹没有像电影一开头的弟弟那样调皮,不然我真的没有护士姐姐那样的忍耐去包容她们,我肯定会被气哭。
爱应该是平均的,都是自己的孩子,真心希望所有的父母都不要在自己的家庭里让“偏爱”这种东西萌芽生长。真心希望所有的姐姐都没有家庭的包袱,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要成为“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