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写点东西,突然有很强的写作欲望,想写我的前半生,又觉得好像有点俗套,想表达真实的自己,就写四十岁之前所能记起的点点滴滴,及那些难忘或难堪的过往吧。
从小时候写起吧,其实能记起的事情不多,但是我想至少能够给一个缺少爱的孩子,后面在社会上所吃的苦,所走的弯路,找一个理由吧。
家里兄弟姐妹五个,我排行老大,下面有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那个年代,由于爷爷是弟兄一人,爹也是弟兄一人,不仅没有叔叔大爷,连姑姑姨也没有,在农村人少了,在很多事情上会受到排挤,甚至受到欺负。
我们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周围几个村里算是最大的,人口也算是最多的---几千口人吧。村里有两道街,南边的街长,叫大街,北边的街叫后街。在靠近村西头的南北巷子里,西户住着我们家,南北西都有紧挨着的邻居,所以我们进出只能从这个巷子里走。重点来了,斜对门邻居,他们家老哥四个,下面有六七个孩子,在农村来讲就是人多很霸气的那种,看不起人少的家庭,因为后面产生的矛盾,自记事起就听大人喊他们家王巴,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村里就是这么个绰号,还是我们给起的外号。
王巴家不让我们跟他们一个巷子里走,听大人讲,觉得他们做的最缺德的事情就是把我们的门口堵住,农忙的季节,收的粮食进家,我们还得从房上提上去,再放进院里,争吵,对骂都无济于事,在一个夏天里,我在娘肚子里大概七八个月大的时候,矛盾终于激化了,缘于他们把娘的头打破,娘晕了过去,爹看到娘头破血流的样子,抄起一把铁锹直冲他们家,俗话说“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们一看我爹不要命的样子,吓得关门往家里跑,没来得及关住门,在院里被冲上来的爹上去就是一铁锹,据说铲到了胳膊上,从那以后我们家得以安宁,再也不敢欺负我们家了,每每听家人提起这件事情,在我的小小心里对父亲充满崇拜。
妈妈隐忍善良,没有出去工作,一直在家管我们几个孩子;父亲常年在外生意,很累,很苦,肩膀上都勒出了两道深深的沟,脾气暴躁,一直到十几岁,家里衣柜的玻璃都是坏的,那是爹娘吵架时留下的痕迹;爷爷是一直在默默照顾这个家里的每个人,干净,勤劳,慈爱,顾家;奶奶是在我爹四五岁的时候走进这个家的,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厉害人也是媒婆,从她走进这个家后,这个家开始变好,真心对我们,可总是喜欢邀功,实际上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生来愚笨,记事很晚,能记起来的事情都是在七八岁以后了,听奶奶说,她很疼我,过个集会都要做好几套衣服,还有爹抱我的时候会脸红,娘肯定也是很疼我的,可是这些我统统都没有记忆,记事起就是大弟弟三四岁的样子了,我们之间相差三岁,当时我也有七八岁了吧,弟弟是被天使吻过的孩子,他长得大大的眼睛,很好看的双眼皮,白白的皮肤,特别好看,奶奶的主意为了下面多生几个孩子,对别人都说弟弟是女孩,没有人怀疑,都说二妮长得比姐姐好看,我觉得也是。
小时候的快乐是无拘无束的,我的天堂就是那个破衣柜,经常把柜子里的衣服弄的乱七八糟,然后和小伙伴一起在里面捉迷藏,最早的印象是父亲在家呆了短暂的几天后,要出门了,我哭着闹着不让他走,大人对付小孩子总是有办法的,陪我玩了捉迷藏,在我藏好之后,然后就很大一段时间不见了踪影,再回来背着大包小包,里面有那些需要退的货,有给爷爷奶奶的烧鸡,还有我和弟弟爱吃的白色糖桨包裹的花生糖,还有泡泡糖,在爹娘和爷爷奶奶分开住之后,回来只能是先去爷爷奶奶家的。
一个夏天,家里有串门的,到了中午做饭的时候,奶奶让我去小卖铺打酱油,她的原话是去打二、三斤,那“到底是二斤呢?还是三斤呢?”在我小小的心里甚是不解,并付诸于语言问了一声,遭到了斥责,让你去就去,问什么问!(没有得到人生的道路的开导和指示)弟弟的小名是老臭,那个时候的农村,在巷子里喊一声,估计有大半个村子的男孩子应声,哈!当时的排水沟里有水,经常有小孩子去玩水,捉泥鳅,也经常听说谁谁家的孩子淹死了,所以家人对弟弟的管教也非常严格,绝对不允许弟弟出去玩水,那个年代的孩子疯跑,弟弟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娘用指甲在他身上挠一下,如果有白色的痕迹,就是出去玩水了,免不了一顿暴揍。有一天,父亲很重要的单据不见了,觉得就是弟弟拿的,这是我印象当中对弟弟惩罚最狠的一次,下跪暴揍,都没有让他屈服,结果小小的年纪在一个傍晚离家出走了,那时的我顾不上天黑害怕,出去找弟弟,直到他平安回来,到底是没有承认是他拿的,最后是娘在下水道口那儿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