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曾是我不可触及的光,但时至今日我依旧觉得阳光陌生,可我看见了拥抱天空的大海。我想,你就是我的海。”在中国农历上,孟春、仲春、季春合称三春。分别对应农历正月,二月,三月。季春也叫“阳春三月”,这时春天的气息是最浓郁的,最美丽的。春天刚过去不久,河边还有着清新的气息,而那位季春奶奶呢?她在哪呢?
窗外下着小雨,却湿润了我的眼睛。眼前的镜头就像要被拉得老长,由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转到广阔无边的蓝色大海。海边还可以听到海女的呼声,小孙女在海边等待未归的奶奶,还有一连串与海的对话触动着深情。
小孙女慧智走失十二年后,冒名顶替孙女的女主恩珠从繁华的首尔到穷乡僻壤却宛如世外桃源的乡下,她或许就要被感化了,让她措手不及的是季春奶奶毫无保留的关怀,她一定从未见到过如此动人的光吧,顾忌太多便有无尽的孤独和寂寞。面对父亲让她偷奶奶存折的要求,面对朋友面临威胁的困境,面对校草真挚的追求,她,最终犹豫了。她问美术老师,“画画可以告白吗”?在大赛中她真的留下了一副画,画中是一片湛蓝的海,季春奶奶牵着慧智和恩珠的手,奔向有光的那头。“那,我的慧智呢”,老人粗糙的手抚过凹凸的画面,画的右下角署名“李慧智”,画的题目正是“告白”,一句深情无关风月,情到深处泪自知。
奶奶最终还是走了,她让孙女等得太久她就要去见她了,恩珠抽泣着,“那我呢?”“恩珠,你要好好活着。”最后,恩珠听着卡带里的留言,季春奶奶反复念叨着“留下你,我怎么走啊”。真相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这个在心中叛逆了她无数回的孩子还是成了她生命尽头最后的牵挂。
季春奶奶就像要从电影里走出来般,恍惚中,我看见了奶奶的笑,却无法分清虚实。最扣人心弦的是,季春奶奶陪恩珠在海边各自点燃着一根烟,面对恩珠说的天空比大海广阔,奶奶还是毫无保留地说着,“就算人生再累再辛苦,只要有一个坚定的伙伴就行了,这便是人生,我愿意做你的伙伴,你就按你的所愿活下去就好了”。谁说海枯石烂就得是爱情的专属,对彼此直抵灵魂的牵挂又何尝不是一种对爱的救赎呢。
这是一部赚足观众眼泪的亲情戏,而绝大多数的人因为里面奶奶对孙女的爱引起了共鸣。我似乎还能看见海边石头上,恩珠靠在季春奶奶的肩上,对她而言,季春奶奶便成了她的海。这片海一直包容着她的无知和欺骗,同样的海给了她无尽的温暖。
从电影开始到结束,就像是一场有预谋的感化之旅。奶奶应当是戴着老花眼镜的形象,就算书上的字认不全,可她总能在班级照里一认出你。逢年过节,亲友来来往往,逢人便说,“我的孙女啊,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呢”。我想起那个头发蓬乱的老人家,走路已不是十分利索,在下雨天深一脚浅一脚只为跟孙女送一双亲手做的棉鞋,还有酱坛里翻晒过很多次的酸豆角。知道我喜欢吃粽子后一连包了两天的粽子,最后告诉我手上採粽叶割的伤口一点也不疼。我想我比电影中的慧智更幸运,恩珠也是幸运的,她遇见了如同大海般的季春奶奶,在这个纷繁复杂的时间,灵魂终究得到了救赎。
又想到前些日子,感觉自己受了巨大的委屈,电话一接通,没说两句话便哭得稀里哗啦。奶奶在电话的那头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别气着了,哭得奶奶心疼啊”。坐着寝室楼下的乒乓球台上,望着没有半颗星的夜空,那一刻,就像是我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一般。其实三个小时下来,气着说的都是重复的话,奶奶一直耐心听着,电话那头是一颗悬挂着的不安的心。就像电影里头慧智小时候,听季春奶奶讲起,大海比天空广阔,因为大海拥抱着天空。奶奶就像那片海吧,广阔无边,一笑便是整个温暖的春天。像这样,也就明白了,世间最宝贵的,莫过于直抵灵魂的亲情吧。
我曾亲言见过大海,也曾张开双手拥抱眼前的“春暖花开”,可却从未了解海为何蓝到看不见边。我曾扬言画下海的湛蓝,吹着海风和海浪促膝长谈,可我错了,一直认为天空包纳万物却无视了海的广阔无边。恩珠遇见了她的那片海,我想,我也拥有一片广阔的海,有着和天空同样的蓝。
人生终究需要一个坚定的伙伴,不然到老了的时候该有多么孤独。我们常常狭隘的认为这样的爱只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却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季春奶奶,用执着和坚定的爱,点亮了一个不良少女的阴暗生命,也点亮了每一个观影者的内心。窗外的雨还在下,我的心随着电影情节的转变变得五味陈杂。谁曾想有那么一束光不刺眼温柔地送你到达彼岸,即使孤独,狼狈落寞不堪,可毕竟还有那片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