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高考的绝望中开出了一朵花

高考季

之前有读者在后台留言,说她难以忘记高考前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住的经历,问我可不可以写一篇关于高考的文章。

其实,就高考来说,我想写的东西特别多。本来打算在高考的那两天写一下我当时的感受,现在看到读者的留言后,我突然想起了曾经也有一位读者有着类似的经历,所以我联系到她,她也给我分享了她的那一段在绝望里摸爬滚打的高中生活。

因为父母的要求,她并没有留在自己所在的县城读高中,而是去了另一个县城。那个地方的高中非常有名,她们那一届的高考状元就是从那所学校毕业的。

古时有句话叫“寒门出贵子”,之前有个北大女孩在某一演讲节目中说出了她认为的“寒门再难出贵子”的观点。时代在变,有些话可能不再可以概括出一个时代的特征。但是在她所在的高中,大多数学生都来自农村,高考几乎是他们唯一的出路,所以大家都非常努力。

那所高中的宿舍环境非常差,她实在无法忍受,最后选择了在学校外面租了一个房子。房子有些潮湿,她的父母放心不下,所以每天下班后会开一个多小时的车来到这里,第二天清晨再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回去上班。那个房子见证了她的努力,每天学到零点后,在题海里挣扎,父母的期待,和自己的不甘心,让她顶着巨大的压力负重前行。

后来有一天下了晚自习,她突然发现有人尾随她。她害怕极了,大约五分钟的路程,她胆战心惊。后来又多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的闺蜜,才知道是自己班的一个同学。那个人之前也尾随过她的闺蜜,后来因为表白被拒绝作罢。她的闺蜜帮她出头,老师知道后事情得到了解决。这是她高中生活的一段小插曲,至今仍让她后怕。

因为实在不擅长数学和物理,所以她的成绩一直不稳定,最差的一次从全校前二十掉到了全校五百多名。她的老师找她谈话,丝毫不留情面地说“你们XX(她所在的县城)人就这么差劲吗?”上升到了地域歧视,她非常愤怒,但老师仍然咄咄逼人,她眼里噙着泪水,哽咽到无法辩驳。

有一次临近假期,很多同学以各种理由提前离开了,上晚自习的时候,她肠胃炎发作腹痛难忍,央求老师允许她回去。但老师并不相信,怀疑她都是装出来的。

她一个人在外地上学,本来就足够孤独。而这种不理解,让她更加无助。经过她多次恳求,最后老师非常不耐烦地同意了。她的委屈,在高考面前,变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沉默。

高中三年,她渐渐发现自己的实力越来越配不上自己的梦想,桌子上贴着自己理想大学的校训,然而再看到时每一眼都感觉是讽刺。她的成绩越来越差,根本摸不到重点一本的边儿。她偶尔幻想会有转机,却在下一次考试中再次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她说在高考之前,父母给她买了很多有所谓奇效可以提升记忆力的药品。父母在她身上投入了太多太多的精力,当她看到自己越来越不理想的成绩时,她很愧疚。愧疚自己辜负父母多年的苦心,愧疚自己达不到父母的期望。她怪自己不努力,可是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努力了。

但她从来没有选择放弃。她明白自己的责任,也想为自己的人生拼上一把。高考结束的那天,她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所有的苦难都被考试结束的铃声震了个粉碎。

故事的结束并不是一次完美的逆袭,她最擅长的科目发挥失常,一切都不尽如人意。她没有选择复读,而是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当然不是理工科类。她选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被数学和物理折磨了那么久,当终于与它们告别的时候,她有着脱离苦海的庆幸和欢欣。

《奇葩说》有一期讲“要不要感谢生活中的暴击”,就我而言,绝不感谢。那些苦难根本配不上我说一句谢谢,我只感谢在那些逆境里坚持走出来的自己。

现在的她大学生活还算满意,回想起高考前的生活,既觉得苦但又有些怀念,只是再也不愿意重来一次。

路还很长,还要成长。故事,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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