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一下我和我的作文故事,闲言碎语杂乱无章,写给自己,写给真正想听的人。
作文启蒙时期,是小学二年级的语文期末卷,作文题是画了一个苹果,请你为它涂抹最喜欢的颜色并写一句话。
同学们清一色的通红与全绿间,我涂上了一半红与绿。是的,从小学开始,我就觉得,我必须要与众不同。
红与绿兼有的苹果风格清奇,吸引了老师的目光。全绿的苹果想起来酸得牙疼,全红的苹果又像是从那个要陷害白雪公主的后妈那里来。我构思了一下,凌乱地拿拼音标注,苹果又红又绿,可好吃啦。
老师夸奖了我,说我总能给别人一个惊喜。
与众不同是把双刃剑。在语文老师教比喻句那节课上,老师说,下雪了,那飘下的雪花,像什么。
又一次,清一色飞舞的小精灵间,我写,像老天爷nao(挠)下的头皮xie(屑)。
我真的又给了老师一个惊喜。老师让我站最后去听课,罚抄例句五遍。我拿课本离开座位的时候,听到同学们窸窸窣窣的窃笑声。我看到老师气到变形,说我不听她的话来做事,纯属起哄。
比喻句本来就是要打开想象,它没有固定的答案。如果我是那个语文老师,我会告诉学生,我的错在于不妥当而不是不听话,你们想写什么写什么。
小学时我听过很多语文老师所谓精彩的作文指导,也就是我现在认为最不负责任的做法——老师说一句,底下写一句,写完了凑够字数,放学。所以我认为这就是很多人打小就不喜欢写作的根源,逼迫他们抄袭。一让写篇作文,拿出书来拼凑。感觉文采飞扬,却始终不能够融会贯通。逼迫感带来压力,写作变得功利,变得枯燥,甚至一想起来都想吐。
老师没有告诉你写作的真谛。修行不好的老师在意的是补课费。一字一句的抄袭后字迹满满,可以交代家长了。
我所理解的写作,它也没有固定的答案,但我笃定一点,一定要与众不同。小时候的想法没有错,尽管磕磕绊绊吃了苦头。
也没有人告诉我它是什么。
初二时,我是差生。实在没事干。趁业余时间,读了本地摊货,是一本盗版的言情小说,我却读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热泪盈眶,心涌澎湃,那本书厚如字典,我却反复读了六七八遍。是的,那本盗版言情小说带给我的震撼超过了文言词晦涩难懂的四大经典,读来读去间,作者语言风格已经被我吸入骨髓,打下我后来写作语言深刻的烙印。
仿佛如团火焰,炙热,刺眼,锃亮,发着火红的光,猝不及防,燃进我混沌着的时光,敲打着我的灵魂,欢快地发出彭玲哐当的巨响。那巨响告诉我,何所谓兴趣,何所谓热爱,何所谓归属。
年少,还是更容易被风花雪月的东西打动,那时候偷偷喜欢一个眉目清秀的男生,想为他写下这世间最美的情诗。朦胧间字里行间温暖的色彩,少女情怀总是诗情画意满人间。忧愁羞于直接表露的遗憾,还好用文字自我释怀与麻痹。
于是,老师布置的作文或者日记,别人写一页,我写两页或者三四页,五六七八页,直到墨水用干,纸全部写完。教室里自习课,洁白的灯光打下来,只要是写作文,那么我的眼睛里,只有我和我的作文,同桌不存在,老师不存在,甚至呼吸也不存在。下课铃声是听不到的,我变态到厌烦任何人在我写作的时候接近和打扰我,痴狂地玩着通过排列不同文字组合顺序来巧妙表达自己情感的游戏,写随笔,写小说,写诗歌。里面有感动,悲伤,难忘,失落,牢骚,有我精神寄托的一切。满满横格纸写完,一言难尽的成就感,那种精心耕耘的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而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也从来不是老师一句褒奖就能赐予我的,那种写完之后脖子都要“咯嘣”一声响的疲惫竟然也有从未有过的甘甜。
而我从未想过,它能为我带来什么。
只是热爱。
因为热爱,我作文水平提升得很快。我开始期待每一次写作文,期待每一次提笔找到与灵魂深入的接触,当然我也是个正常人,也会骄傲地期待老师高高的赞赏。我第一次把稿子投给教育周刊,看到自己的文章变成铅字的瞬间,无法形容的喜悦。
当然也有挫败。比如初期写出来的东西模仿别人风格,难免东施效颦,认识肤浅积累不够。初中毕业的暑假,我给杂志投稿,屡屡被拒绝,要么石沉大海,要么有好心的编辑回应,你的文笔过于稚嫩。当然来自别人的否定也有,比如华而不实文辞堆砌。
不屈服的臭不要脸精神,说实话我是从书里的人学的。越说我不行的人,我还就是有想用行动打你脸的劲头。
两次作文竞赛,我全部写的都是应试文中的禁区,写爱情。更多是我对人的情感美好的叙述,包含了我的憧憬与想象,这就是我想写并且有信心写好的东西,得不得奖无所谓,我反正是写得很舒服。我觉得这就是一种与众不同,写作文一定要写别人不写的东西,当然必须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竞赛文要是全按套路走你死定了。
文如其人,因为文字里面有一个人的灵魂。文字是我的救赎,她让我走遍不同的人生后反观自我,在一个个虚假又真实地故事里学会思考,在我逐渐看到社会的真实与残酷面前留存着能够抗拒平庸的东西,文字里面,有诗和远方。
遗憾的是 我看到现在很多人写作文,一哄而上参加作文竞赛,一门纯正心思只想拿奖,甚至不辞劳苦违背原则花钱找老师代写,生搬硬套,学术造假,脑子里满是写了这篇作文能给我带来多少利益,结果事与愿违。然后看着别人成功,感叹世道不公。
对啊谁都是为拿奖参与竞赛的,可是,关于为什么别人看起来那么幸运,我只能说你没有与别人足够对等的苦功与敢于付出在所不辞的真挚。你只有一夜成名的美梦,却没有低头沉潜的能耐,这就是原因。
就像最近我看高晓松的一个节目《晓说》,现在的人很少是热爱去歌唱而做歌手,而只是我想红。高晓松可以在简陋的录音棚边写一首后来红遍大街小巷的歌,半夜睡醒突然有了灵感叫知己在院子中就着月光把酒话桑麻,那种热爱真的是纯粹的。让人肃然起敬的热爱。现在那样纯粹的感情还有吗,恐怕很少。语音通过手指简单操作互通,多了便捷却少了真情。写作,应该也是如此吧。谁都会编造几句话,但少的是匠人的精雕细琢,多的是追逐名利的浮躁与虚伪,如同《小王子》里面所说,盲目忙碌的他们丢失了最重要最本质的东西。
你看到我光鲜艳丽却看不到我的满目疮痍,你汲汲于功名却不能够脚踏实地。所以你说你写作是无天赋所致,怪怨上天偏爱他人。你也看了一本又一本言情小说,却从来没认真思考与揣摩,它们只是你上课走神的消遣之物。
写作是孤独的。可是我偏爱这孤独。美好的时候永远发生在独处的时候,你可以在沉默之中听见天籁,在荒芜之中看到绿洲,在虚无之中感受永恒。它让我看到世间百态,找到自己心有所属的喜欢,不盲从,不后悔,不将就。
跨越时空转换,山川湖海,绵延山脉,让我着素色衣衫,拿着苍老的情书,听着海风呼唤,踏着喑哑的老歌,风尘仆仆,白发苍苍,从远方,只为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