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参观国家博物馆,一直有一种情绪在牵动着我。眼前是精美绝伦的稀世珍品,情绪在珍品与过往之间飘飘忽忽,漂移不定。
那段过往沉淀在我的记忆里,是我记忆的珍宝,是我心灵深处最纯美的情愫,与眼前美轮美奂的国宝彼此媲美,相得益彰,绝代风华。
十三年前,我送鹏到北交大报到,那时还没有高铁动车,从合肥站坐74次特快奔赴京城。夜里车厢温度特低,冷的抖,终于累了乏了,鹏紧紧靠着我,像儿时那样,头搭在我的肩膀上,足足睡了六个小时(保持这样的姿势我也睡了三个小时)。家有小儿今长成,看着熟睡中的小伙子,我不想动也不敢动,一种怜爱之情油然而生,昔日身长两尺,常常哭哭啼啼,整日在我手中把玩的小家伙,渐渐长大起来了,有了自己的脾气和性格,有了自己的朋友,渐渐脱离我的视线;意志逐渐坚毅起来,知道追求学业进步了,渐渐成了班级学霸,同学偶像。现在终于翅膀硬了,要飞了。
求学是艰苦的,除了要修学分,修高分,还志愿公益,主动报名每周日一次的国家博物馆志愿者服务。疏导观众,维持秩序,一天下来,也是口干舌燥,腰酸背疼。
我还清晰记得他给我打电话的内容:2007年那个冬天,有个周末志愿者日,早晨出门时天气晴好,阳光颇明媚,心里很放松,少年意气,只穿了个秋装就出门了。半下午时天气突变,凛冽的朔风吹刮着大地,是传说中的白毛风,长安街的树木枝叶狂舞,还像妖魔一样呜呜的叫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突然像蒸发了一样,行人绝迹。可能长久身处室内,外面的气候变化浑然不觉。结束工作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一个寒战从脚底一直传到头顶。冬天晚得快,夜幕渐渐低垂,还要回校上自习。一出门,那风狂得能把人刮上天,更可怕的是那严寒,滴水成冰,不一会儿,人就僵硬了,走路跌跌撞撞的,像喝醉了酒。回到寝室,一摸自己的耳朵,竟没有知觉,还好没有掉下来,呵呵,能带回来就好。
就这样,本科四年,拿高学分,积极参与志愿者活动,理学院物理光科课外实验小组核心成员,全国大学生物理竞赛国家二等奖和数学建模比赛北京市一等奖,国家级二等奖,在cn刊号上发表论文,欧盟拉斯拉莫斯奖学金获得者,美国多所大学的offer……最后的美国博士,现就业生活在波士顿……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还依然记得,09年7月中旬,北京的桑拿天,我和梅娘送他到北京国际机场,“我送你离开”,赴万里之外,飞起来了,飞得很高很远,远涉重洋,“万千里路云和月”,也算是遂了我的愿。
赴美九年,回国四次,最近的一次是2015年,距离现在已经三年了。
孩子优秀家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除了汗水和辛劳,还有彼此情感的赊欠。孩子一个好大学,一份好工作甚至一个人人艳羡的未来,并没有为家长带来期望中的回报与幸福感,甚至子女的成功会将曾经亲密无间的家长与孩子分隔的越来越远。一边如同放了颗卫星,享受孩子成功的荣耀,一边少了子女陪伴厮磨的幸福与烦恼,在无尽的寂寞中望眼欲穿。生命中最好的亲情,便是一碗汤的距离,便是我想你的时候,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没离开过。
很多时候,儿女就好似父母手中的风筝,他们竭尽全力想要让风筝飞起来,越高越好!等到风筝真的飞得又高又远的时候,他们又茫然无措,黯然神伤⋯⋯
可能生活就是这样,别人眼前的风光,自己的甘苦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