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书

(一)

许多忆念正渐行渐远
恰如手书
也包括你

我不是在爱的天空丢失了你
而是在这里
在手掌触摸得到的地方

大自然正渐渐失色
一如久违了蓝湖色的天空
唱诗的嗓子沉默无语
唯有双目凝视的方向依然抒情缠绵

谁能告诉我
互联世界可以发送手书么
那支古歌一直在唱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
我在早晨开始黄昏
午夜两点才是黎明的旅行

(二)

那个老头
死在倔强的俄罗斯车站
留言是他怀中的私人日记

我的怀中紧紧揣着你
活在活着的路上

(三)

我在烟波浩淼的长河听见
远远不如那位老人
在灯火渐暗的海面上自语

天星闪烁
记忆中的豹子风化在了连绵冰山里
我究竟为了什么
在此徘徊

鱼儿可以长过渔船
掠食鲸可以凶猛过疲惫的心
依然没有什么可以打倒我
唯有你
正在向我走来

(四)

弦律之无言
恰如子夜之有声
一片空白里
自有如水不绝的流泻
常在我心中

(五)

原来
水与食物也不会总是营养

当我的需要是一张坚实的木板床
坚硬的心也不会总是坚强

当我的脆弱是一段潮湿的沙质长堤
高飞的灵魂也不会总有翅膀

当禁锢的肉体业已溃乱不堪一击
当死亡的消息如传言一样流畅
当颓废的印记如胎痕一般无可洗涤
当声名狼藉如漫天大雪掩盖了天际
我是一丝被贬下界的游魂
探寻着那个可以安生的府第

(六)

一件未曾想到的事情
我对死亡的思念也会如此迷离

现在,可以将昨日打包邮递了
在开通之时,即可瞬时关闭的
非的港口
是路径,恰如一条快乐精灵的小蛇
逶迤隐没于漫无边际的尘俗

那些、全都无可挑剔
那些、全都按部就班
只是全无生气

如果在盛夏的正午来一场冬天
我甘愿随着冰的轨迹遁去
只为一个坚守
不惑
在东风邀约的春里

(七)

傍晚的雨来得何其蹒跚,定然是循着来路一唱三叹。
在漫步的途中想起,这丝丝褴褛的愁思,这辘辘碾过的步履,合着向晚的街市喧声,一寸一寸地,应该是无所适从的眷恋。在背向灯火的路段,有一段思绪倏然跳过,绵延千里一般、逶迤而去……

谁曾在寂静的暗影里踯躅不前?谁曾在将晓的鸡鸣声中诧然惊起?谁曾在暮归的小径迷途忘返……

我听见遥远的海子在万顷波涛之上呼啸着舞蹈,岸边是一抹静静竖立的黝黑林带,有宽阔的茎叶,白色的花瓣,覆盖了临近的灯火。舟子还没有靠岸,舟子依然出没在海面上,牵连舟子的那一线若隐若现的航程,今天终于在砰然一声的碎响里渺无踪迹。
若尘碎散的是心;冥顽不化的是深沉海底的石头,拖曳着一串短促的呼喊。

爱的!

(八)

顺致慰安……
在一支烟的时间想起,在一支烟的距离凝思,最后剩下四个关于今年盛夏的文字。

音乐内含的东西想来具备洞穿万世的瑞丽,素不相识也罢,生生世世仅只相闻,一样可以凭借了美丽富有的想象,长出掠击长空的翅翼,还有什么可以抵挡——渲染了玫瑰色的传奇?

那位老人捻须不语。他的微笑沉静而深长。
他说,我还可以给你一杯咖啡的时间。

(九)

当我停住谋生的手
不用寻找抒情的方向
键盘之外
你的世界开始变得清晰
依然要这样呼喊你
我一米之外的邻居

没有一个人愿意坦陈
千里的路线,其实
仅仅不过是一支烟的时间
我们
原本可以一起
向东眺望
尽管沧海迷蒙了曾经的航线

现在是今夜
城市甜美的爱情挣扎在梦中
我凭风谛听
唯有古人悱恻歌吟
今夕何夕
与子相忆

(十)

阳光总在左边
右边是梦的居所
比邻而居,我们
是白昼与黑夜的影子
习惯于蛰居黑夜
将冬眠的双眼探向黎明

那些可以称作距离的事物
屈指算来
亦只一米之遥
却恍若一场没有终点的旅程
梦断梦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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