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漫漫长街谱写的竟是孤寂。
阳光呢喃的金色小路上,哪里曾有我的足迹。我曾不止一次的徘徊,怅惘不亚于戴望舒,可我没有雨巷,这阳光小路似乎更甚凄凉。此情此景,易让我想起萧红,那个浑身写满孤寂的女子。
记得刚刚了解她还是在初中,我看了《黄金时代》,从此便与她有了牵扯。暑假里读了被很多文学大家嗤之以鼻的《呼和兰传》,感觉这才是真正的文学作品,自此那种苍凉感便深埋进心里。
其实,做一回人,都少不了来一次孤独盛宴,这盛宴不论是清汤淡水还是玉盘珍馐,你都可以选择酣畅淋漓、大快朵颐。细品来,那阳光小路所载凄凉也不过于此。
萧红的故事要从那个北国小镇开始。那是一九一九年农历端午节,节日气息不算浓烈,街上老人、孩童都不会因为这女婴地一声啼哭而放弃了下棋,停止了玩闹。她是张家大院降生的第一个孩子,她的到来本应该带来足够多的喜悦。只是,她出生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似张家这般当地望族,头胎生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于是,这就注定了他要在祖母和父亲的失望与不满中长大。
还好,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给你打开一扇窗,萧红的童年无疑是她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时光。她那天生的倔强,曾让当地妇孺街谈巷议,还好,这独特的个性,在她年幼时,亦因了祖父格外的喜爱,深深地烙进了她的生命。自此,在那个烽火连绵的时代,有了一个孤独的灵魂,萧红。
或许,因为她的生命要过早地嵌入隆冬,命运才给了她一座后花园,给了她终日在后花园中打理花木的祖父。多年后,那些在后花园追逐蝴蝶、与祖父搞恶作剧的日子竟然成了她精神家园里的另一种意象,荒芜、自由、快乐。
从不满世俗的婚姻,到与相爱之人私奔,逃离,逃离那个深深嵌入生命十多年的故土,再到那脆弱的爱恋抵不过世俗的滋垢,被弃,再恋,萧红一直是撕扯着生命去踉跄前行。
逃出小镇后,恋人带走全部值钱之物,面对生活的拮据,聪明的萧红迫于无奈,写了一封信给当时的一个文学社。于是宿命安排她和萧军见了面,之后便是连绵不断的爱。
萧军在她黯淡无光、昏暗的小屋子里看到了那首小诗,诗很短,短的触动生命,也很简单,简单的不容世间一丝污垢。于是,一种牵动生命的爱恋从萧军的心灵摇曳着,以致到后来,年迈的萧军回忆起萧红,情怀依旧在眼睛里打转。
萧红是为爱情而死的,死得决绝,死的凄凉。她的爱情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这味道酸涩,苦涩,涩到骨子里。她与萧军、端木蕻良,萧军与她、丁玲尽是无尽的苦楚。
这苦楚的灵魂撼人心魄,孤独将它占据。抗战时期,丁玲、萧军、端木蕻良还有他们一干人等皆是在写抗战,他们力图挺起一片天,而萧红并未参与。她深知其中之无奈,孤独的不仅是她,还有民族,无论如何这不是执笔而战之时。一双眼睛,从漫漫长夜中窥得万古长夜本应如此,她从灯下合上眼,祖父、后花园、玫瑰花······浮现在眼前。
他的文章与汪曾祺的都是古朴之风,可从她的文章中读到的尽是凄凉。矛盾先生不止一次地说过她的寂寞。寂寞在形,孤独在魂。
有时,萧红的影子漫漶到我心灵的每一隅,她将她的孤独洒落,之后陡然转身,尽是凄凉。有时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活着一个萧红,越是看过白云苍狗、沧海桑田越是如此,这孤独让我们恓惶,敏感,又时不时的洒脱,像萧红悄然转身,这世间的绿萝青云又与她何干?
这是我们每个人要走的路,漫漫长街,谱写的是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