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一过,万物复苏,大地解冻,花开花谢。打工的人们带着一家老小的期望,北上南下,谋生谋食。留守的人们种瓜点豆,果树剪果套袋之后,就匆匆地进入了夏季。夏季是多雨的季节,也是农忙的季节。
摘 针 金
针金也叫黄花菜,人们习惯了叫针金,也有人叫金针花。针金在高原上算为数不多的几种经济作物之一,周期短,基本上一个月就没有了。但价格相对比较高,又不占用耕地,垄畔上,地界边都可以种植,所以很成为家家户户都种植的作物。盛产期主要在孩子暑假,大户人家可以切实地利用这些小小的劳动力,也为下半年的入学积攒点学费。
针金虽然花期时间短,但每天都有盛开,而我们就是要在盛开前一天把它摘下来。如果采摘过早还没长成,摘晚一天花就开了,花开之后就不能晾晒等进行后处理。所以每一天清晨,穿着水鞋,绑着围裙,提着大筐,深入田间地头,及时赶摘。如果没及时采摘,一过晌午,针金就含苞欲放,后续处理就非常麻烦。在这一个月期间风吹日晒是大家都非常喜欢的,方便采摘、蒸腾和晾晒。如果天阴下雨就非常头疼了,但即使是下大雨也要摘回来。在雨衣还不那么普及的年代,头顶塑料袋是最好的工具,方便,不影响速度。雨伞基本上是派不上用场的,一手打伞一手采摘极其影响速度,一阵风过来,伞翻人追,也及其影响心情。
孩子们眼疾手快,采摘起来自然比大人要快,如果比起赛来更是热火朝天。但如果讲求速度从中间折断或者把小的碰掉,那是要挨骂的,当然也是常事。如果种植的多或者或者遇上天阴下雨,上午是摘不完的,吭上几口馒头或者摘个苹果来充饥(馒头配苹果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摘完方能回家,所以也最讨厌下雨。
采摘仅仅是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还要高温蒸腾让细胞死亡,否则放到下午还是会含苞欲放的。最初的时候都是在锅上面架上筛子,盖上锅盖,下面加热,让蒸汽作用软化组织,然后就可以出锅晾晒了。要是针金太多的话这样的过程要进行数十次多。后来有几年不知谁发明了个“好方法”,摘回来后直接倒入水缸中,撒上“针金药”——硫磺制品,浸泡半天即可,方便省事。这种处理的针金颜色亮黄,曾深受贩子的喜爱,价格自然比普通的贵很多。再后来这种处理的针金价格下跌,甚至到了无贩子问津的地步,想必是消费者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自然蒸腾的针金还是至今还是非常抢手的,当然人们后面又发明了一种更为简洁的方法。把新鲜的针金铺在塑料纸上,下面垫上柴草,盖严实了利用太阳加热,真是省了不少事。当然,遇上天阴下雨还是要用传统的方法。
最后一步就是要经过多次的晾晒,天晴自然好说,两三的日头就晒干了。遇不上好天气那就麻烦了,晒不干发霉是常有的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不能倒沟里去,把炕烧热放上面慢慢烤,这样慢是慢,卖相也差好多,但总归有贩子收,也算是没白费力气。
晒 杏 干
杏树是家家户户都有的。一到夏天,随便走到那家,往树下一坐,不用给主人打招呼,尽饱吃,直至吃的不想吃为止。有些年月青杏子是有贩子收的,据说是拿去做罐头,大多年份都是等的望眼欲穿也看不到一个开三轮车吆喝的。杏子熟了是完全遵守牛顿定律的,而且比苹果大得多。你要是站到树底下,中奖的概率极其高。这滴滴答答的掉个不行,看起来怪可惜的,如果日头好就捏开晒杏干。老的少的坐一圈边唠嗑边捏杏,有路过的也过来打把手,边吃边捏,东家长西家短的,一晌午就过去了。到了秋天,二道贩子能把门槛踏断,可见这东西非常的抢手。
杏干有个非常好的吃法。捡去黑的、有虫的,洗干净,放热锅上一蒸,出锅后晾冷,撒上白糖。酸酸甜甜,口水横溢,越吃越想吃,越想吃越吃。赛过话梅、乌梅、酸梅、青梅等所有的梅。
割 麦 子
夏至前后就开始准备收麦子了。以前人多口多,外出的人又少,家家户户种好多麦子,又没有机器,都是靠人工用镰刀收割。
一大早,天气凉爽,叫的人就早早来到了田间地头,二话不说,蹲下身子就开始。男的十沟,女的八沟,遇上收成好的年景,麦子又高又重,每人再减两沟才可以。边收割变打捆,晚上再拉回去打垛。小朋友在后面捡麦穗儿,也承担端茶倒水送饭的任务。一处子割出去了,回来地头喝杯茶解解乏,休息片刻,顺便把刀刃在石头上磨一磨。磨的差不多了,用大拇指横在上面前后试一下,再捡一根麦秸杆往上面一划,“嗖”的飞出去了,说明磨得很快了,装上镰架,又开始动身了。
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几日的。天气好的话,叫多点人或者雇几个“麦客”(割麦的短工)两三天就割完了。若遇上天气不好,边割边下,前后要持续数十日半个月,下的麦子在穗子上都发芽了。
割完麦子只是第一步,拉回去放到场里还要经过晾晒、碾麦、翻场、扬场等多种过程,才能得到小麦粒。经晒干后,拾掇干净,放入囤子,就是一年的口粮。很多劳力早早的收完了自家的麦子,压成大麦垛,赶场去了(当麦客)。当原里原外的麦子差不多割完了,才回来收拾自家麦子。有的放几个月直到秋天,秋高气爽,雨水少了,也适合碾麦。
这些年家家户户劳力少了,也有了收割机。叫一台收割机一下子就收完了,直接变成了麦粒。方便了不少,也没有麦客出来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