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城外一时,城里一世,都不如心里的一点钟

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围城》


上面那句话都已成为老生常谈,提到围城很多人都要说这句话,以表示对于这本书的深刻理解,无论他是否真的看过。

读方鸿渐的故事,从恋爱,到工作,最后步入婚姻,彷佛已经看过了他的一生,也是很多人的一生。

他从国外留学回乡,筹备谋业,却阴差阳错的爱上了唐小姐,同时,不够干脆的他还要顾及到苏小姐的情绪。在两个女人之间顾左右而言他,算尽机关,最终却一无所获。

这就是城外人的徘徊,远观爱情中的美好,羡慕城中人的圆满。总觉得在城外徘徊,就不会得到寿终正寝,彷佛孤魂野鬼,只有到了城里,有佳人为伴之后,才可谓之成人,才可称之生活。

可是如此看来,美好的东西始终要留在城外了。

恋爱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其中的美妙只有当事人能够体会,很多人也都经历过被人喜欢的幸福,和遭人拒绝的痛苦,一如苏小姐和唐小姐的态度,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人,只怪他方鸿渐太会顾及他人感受,和苏小姐不清不楚,还有一点命运的捉弄吧。

方鸿渐从国外回来,一直到外出求业,就像我们现在从大学到入职的过程,无论对于外面的世界,还是自由的恋爱,都是充满新奇与渴望的,这时候的感情,说起来既是单纯,又是欲望,所谓的婚姻,也不过是喜欢一个人的附属品。

方鸿渐读了叔本华,常聪明地对同学们说:“世间哪有恋爱?压根儿是生殖冲动。”

恋爱的受挫,反而成就了方鸿渐和赵辛楣的友情,两个情场失意的人,结伴去湖南做教师。可是职场的风云变幻像爱情一样不可掌控。

同行的几人一路坎坷颠簸,虽能抱团取暖,却也看得出来每张嘴脸,反而是赵新楣这个以前的“情敌”愈加的仗义起来。

这个时候孙柔嘉的出现,还没有给方鸿渐带来心动的感觉,却潜移默化的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

到了学校,更多的人事关系,鸡鸣狗盗的烦恼纷至沓来。我们在读书时,也会偶尔讨论某个同学的八卦,可是到了社会中,这些莫须有的蛛丝马迹会被成倍放大,并像病毒一样迅速扩散,还有甚者不刨出个根须来,誓不罢休。

对于社会的精彩,我们读书时总是无胜向往,期待着毕业以后可以大展宏图,闯出一番事业,到头来发现精彩的表象下,尽是些藏污纳垢的所在,可这时候再要想出来,各种现实的压力,生活的责任就像无形的锁链束缚着身体,寸步难行。

先是赵辛楣和范太太的意乱情迷被揭发而远走他乡,接下来方鸿渐的副教授得不到转正,还丢了聘书。职场中的人事关系总是那么微妙,牵一发似乎无关痛痒,却往往能引起蝴蝶效应,最终掀起个人的狂风巨浪。方鸿渐对校长的矛盾心情与现在的职员别无二致,一方面暗地里埋怨领导的各种是非,另一方面又期盼领导的赏识,可以得到提升。一方面羡慕城外无人管束的自由自在,一方面又割舍不下城内安稳踏实的体面。

这一张文凭,仿佛有亚当、夏娃下身那片树叶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一方纸能把一个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盖起来。

幸而湖南之行并非一无所获,也许是在精神的萎靡间,也许是机缘的巧合下,方鸿渐和孙柔嘉订了婚,这出结果总觉得很突然,却又很正常,书中并没有大篇幅描述过方鸿渐的孙柔嘉的情感,至少没有像对唐小姐一样来的波澜壮阔,可是两人在路上经历了各种辛苦,又在学校里同为异客,方鸿渐的情感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萌发出来,这也许就是赵新楣说的孙小姐的心机。

“女人有女人特别的聪明,轻盈活泼得跟她的举动一样。比了这种聪明,才学不过是沉淀渣滓。说女人有才学,就仿佛赞美一朵花,说它在天平上称起来有白菜番薯的斤两。真聪明的女人绝不用功要做成才女,她只巧妙的偷懒——”

文中并没有过多描述两人的恋爱,反而是从订婚开始就各种争吵,如同大多数人的婚姻一样,为了钱财吵、为了朋友吵、为了家中亲戚吵、为了所有的鸡毛蒜皮吵。总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可是吵架的仇恨终究和爱情是不一样的,苏小姐和辛楣的长期认识并不会日积月累地成为恋爱,好比冬季每天的气候,你没法把今天的温度加在昨天的上面,好等明天积成个和暖的春日。但是仇恨却会积累,即使平日的小吵小闹过后,两人看似又恢复了甜蜜,可是根源没有解决,下次同样问题的争吵,前面的积累都会成为炸药库的存货。

两人婚后的生活当真是鸡飞狗跳,一片狼藉,无数次争吵以后,故事也终于在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中结束。

唐小姐是幸运的,她可以得到方鸿渐的热情,却不必跟他一起面对沧桑,唐小姐就是方鸿渐最好的葡萄,余生只能回忆。可是人事太忙了,不许我们全神贯注,无间断地怀念一个人,我们一生对于最亲爱的人的想念,加起来恐怕不到一点钟,此外不过是念头在她身上瞥过,想到而已。城里也好,城外也罢,关键是谁会在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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