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一晃眼这么长的时间就过去了,我不知该不该在今天为你落泪,若是应当的话,可悲我哭不出来。
事实上我恐怕早已忘了你。我忘了你,正如五六年前,你弃了我一样。
我该称呼你为父亲?不,天地尚不能成为我的父亲!你只是一个年老夫妇早夭的不孝的儿子,一个年轻女人死去的不称职的丈夫。何苦摊上我这一个祸,一丝气力也无,却偏要成为我的父亲。
我望着你坟头的荠草青青,年复一年,伐尽又生,寸寸蓬蒿白骨竟高过我的身量。我幻想着你身边那一堆黄土垒成一方新坟——许是我的,或是别人的,或谁的也不是。
苦难的根源离我而去了,苦难的尽头却不死不休。
我不忍哭你不敢哭你不该哭你!几年前我便流干了泪。你背离我们,走得那样决绝,连我手心的温度都抽开不留一丝情面。
而我死后,是断不能与你葬在一起的,只怕是此后云隐春深处,你仍看着人世,却忘了人世早已没有我。
——丙申年二月廿七,新历16年4月4日,清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