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28日星期二晴
从手术室一路小跑,重新回到监护室。我向来以走得快自居,但还是比不上医务人员。
老公回到监护室,我又成了大厅走廊的座上宾。白天,有一把和老公床号一样的椅子归我。晚上,监护室的走廊归我。
静卧在监护室的门口
细数医务人员的脚步
急切的脚步如鼓
声声振击在我的心口
不知是向病魔宣战的号角
还是迎接死亡的前奏
不要怕
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有我在一直守候
哪管他
阎王老子我也不会放手
以我的执着
你的坚韧不舍
共同坚守那份承诺
携手白头共春秋
孩子们回学校上课去了,高三的考前冲刺太紧张了。阿姨(家里工人的妈妈,和亲姨一样亲)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从发病的那天起,形影不离一直陪在身边。陪着我一起住地铺,一起长途颠簸,陪我往返家里和省医院,陪我一起度过最艰难的时刻,实在是心疼她老人家。在我的极力劝说下,才答应和孩子们一起回家。当时是听到姨妈和舅妈要来陪我的。
我守在监护室门口的走廊,老公挣扎在监护室的病床。两点一线,我们离得很近。但我们看不见彼此,甚至害怕隔着生死。我那不争气的腰,时常向我告急。我不能双手系鞋带,仰卧着不能直接起来。只能时坐时站,晚10点之前的顺墙而卧,还要经常被驱逐。我没有别的念头,一门心思守在门口。医生的话萦绕在耳边,手术很成功,但他还有一段很艰难的路要走。不要怕!老公,再难的路我都要陪你一起走。
原本我一个人的阵地又多了个姐妹。她不安地来回走动,不停地打着电话。时而啜泣,擦擦眼泪来回走动,再打电话再踱步,走走停停就是不离开监护室门口。
从电话中听出(不是有意偷听,离我太近),她妈妈刚做完手术,在监护室里病情危重,家人都回老家了,只留她一个人在医院守侯。她在打电话给她的哥哥姐姐和父亲。我也顺便安慰了几句,劝她往好处想,不要太着急,她顺势哭了起来。“医生说了,通知病危,让准备后事。”我无言以对。前天还看见老太太,在女儿的陪伴下在大厅散步,气色不错,神态安详。
等到她的家人赶到时,已经是下半夜。他的父亲老态龙钟,静默不语,我示意老人家到我的座位坐下,宽慰老人家几句。哥哥不太满意,嘴里嘟囔着,当初就不应该手术。开了死亡证明,带着血压心跳和氧气袋,在女儿的啜泣和儿子的埋怨声中离开了。
她有孝顺的儿女,自费出资给老妈做心脏手术,但在治愈无望,后续还需巨额资金的情况下,无奈选择了放弃。同为中国公民,就医的差距咋就这么多大呢。(还有一位干部阿姨,住院不用拿钱,拿三联单就行 ,我不知道三联单是什么东西)望着他们的远去,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还继续我的坚守,时坐,时起 ,时卧在不被驱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