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黑客

每天偷走清晨的10秒

在我一脚踏入马路的时候,一个狡猾的黑客入侵了我的大脑,它说:不如每天清晨,听听自然的声音?

我的理性大人冷漠无情,只想knockback——

可是情绪大人的反应快诚实无比而且容易上当受骗,她立刻眼睛一亮,真是个好主意!

于是在我一只脚踏入马路的时候,一阵怪异的感觉向我袭来,我回想起10分钟前的关门声:砰,可哒。

我习惯性地理顺一下肩膀上的正方形环保袋带子,这种布料摩擦时发出短暂低沉的声音,仿佛是“沙哑”一声,带子就温顺妥帖地交叠在一起。

紧接着是“咯咯咯咯”,下楼梯时我的鞋跟接触地面的声音,它是有节奏的,每一个拐弯处声音都会有一次变奏,像这样“咯咯咯咯、咯哒、哒哒哒、咯咯咯咯、咯哒、哒哒哒……”

你看,仔细听还错落有致呢。

然后在我推开楼下那上了年纪的防盗门之前,从没学会矜持和端庄的知了争先恐后地发出此起彼伏的特定振动频率,“知——知——知——”

我七拐八拐,步履匆匆,低低的观赏性灌木小植物里也有些昆虫叫上两声向我问好;高高的绿化树里也有些小鸟赏面地一展歌喉。

风吹过不同的树叶发出沙沙簌簌的声音。

它们在我踏入马路时从我背后涌现,转入我的大脑中被识别。

我塞耳机的手停顿了0.1秒,马路的声音就展现在我眼前:远处的引擎声刹车声,轮胎在路面滚过,一辆车行驶时带起的气流。

种种。

人的气息,门口买豆角的婆婆,跑步的小哥,上班的我和其他人,小孩……

种种。

他们并不是紧挨在一起,而是零散地平铺在街道和街道两边上,远远近近,我并非真正听见他们的声音,而是看见了他们的声音,就像看见自己的声音一样。

这个马路很宽,中间有个花圃,种着小小的树,已经有不想走远处斑马线的人从这里走出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径。

5秒后我也跟随着先锋部队走入了这条捷径,就像以往那样,阳光突然被小树遮得斑驳,我听见了安静的里面竟然也有小昆虫在咿咿呀呀地叫。

一点小地方,两边都是水泥汽车钢筋,还有不知名、不知命的小昆虫在这里安家游玩。

从踏出脚步到马路对面,思绪在发散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10秒。

这就是一个清晨。

然后理性大人才反应过来——我的时间很宝贵,要花在使自己有价值的事上,思考有用的事、安排一天的计划、把时间花在刀刃上是正道——但情绪大人已经高效地完成了她想做的事,陷入满足的好心情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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